缘无故的增加赋税压力。可迁都造紫禁城与疏通大运河的花销都耗资巨大。所以,他必须要在新的方向上寻找答案。
其结果就是郑和的官营贸易船队,与进入安南的占领军部队。
前者以垄断手法,将国内官营作坊的丝织品、瓷器等货物,输入南洋各地。再将奢侈品、香料等无法自产的商品,输入国内。从一开始的获得暴利,到过度进口后的跌价滞销,最后成为分担官员俸禄的强行摊派。下西洋的初衷没有实现,收回的成本远远及不上耗资巨大的成本。但只要宝船队还能定期出航,南洋各国就对明朝的恩惠来者不拒,甚至于那些受邀来朝贡的外邦船队,也可以破例在沿途与民间做些买卖,可以算是一定程度的加大开放。
大明朝的势力也史无前例的深入到爪哇、马六甲海峡和锡兰,这种对科摩林角以东水域的霸权,连过去的蒙元帝国都无法做到。巨港与马六甲这两个南洋黄金港的崛起,就仰仗于这个阶段的时代红利,暹罗王国的南下战略与陈祖义的海外经营,也因此蒙受了无法挽回的打击。
但当明朝无力继续维持宝船队的航行,这些脆弱的势力范围认可,便会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消失殆尽。
至于深入安南的占领军,尽可能多的将当地社会拉入明朝的国内体系。从强迫改变服饰,到移植军事系统的卫所制度,都引起了土著居民的强烈反感。更有大量青年劳动力被迫离开家乡,步行去北京建造紫禁城。其结果也必然是反抗的愈演愈烈,将占领军限制在有限的大城市内,继续消耗明朝从国内拨发的军费。
因而明朝对安南的入侵和占领,在不长的时间内就陷入死局,最后的背叛撤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仁宗和宣宗时期的战略撤退完成后,南洋诸国在明朝朝贡体系中的最重要关系,就好似并为发生过一般,后世人以为,是西洋人东进终结了大明朝朝贡体系,其实是他们自己早就玩坏了,不玩了。
一百一十年前,第一支绕过科摩林角的葡萄牙船队抵达马六甲,明朝曾经大力经营的朝贡体系,实际上已经分崩离析,只是传闻,祖上有这么一回事。
在海上,曾经被朝贡体系努力压制的民间力量,正引领着各朝贡国商船抵达广州,但当马六甲苏丹的特使在北京和南京进行了10年的控诉后,明朝的水师依然没有去帮助收复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黄金港,那时,大明就己放弃南洋。
在陆上,持续的萧条还是没有挡住西域商队的热情,但中亚世界的战乱与毁灭,还是永久性的让丝绸之路濒临毁灭,不再有大明朝的特使去往撒马尔罕或赫拉特,也不再有中亚人愿意为做生意来冒充本国的全权代表,大明军队也从屡次夺回的哈密卫,被永久的驱逐了出去。
这本是一个世界各地开始彼此加深了解的时代,但大明朝的形象却在全世界眼里变的愈发模糊。
葡萄牙王室的私人医生向曼努埃尔一世保证,明朝是居住着大量德国人的基督教王国。其实写这份报告时,他还在马六甲和香料群岛之间两头跑。
奥斯曼帝国的智库,向苏莱曼大帝推荐了份一手见闻录,作者在书里信誓旦旦的宣布,明朝皇帝是信仰***的虔诚君主,这货压根就没亲自去过嘉峪关以东的地方。
大明不了解世界,世界同样不了解大明。
大明朝自己对世界的认知也开始沦为一无所知,前一个世纪里的外交家们已经死绝,他的事业后继无人。他们好不容易获得国际视野,也被只会之乎者也的后辈抛弃。年轻的皇帝学了几句外语,并和外番谈笑风生,居然让权臣们看的痛心疾首。至于前一个世纪引入的战马马种、犀利武器和中亚武士,则已经在封闭环境下一去不返。
这时代的大明士大夫们基本没有理解世界多边体系的能力
当然,明朝并非没有自我意识。和自己的风俗制度最为接近的李朝(朝鲜),是他们必须死保而不变色的底线,对于形势的发展,明朝更会进行独立思考,于是就将曾经区别对待的蒙古各部落势力,统一视为必须矮化和敌视的政治正确。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大明朝注定无法维持太祖时代的荣光和期望,朝贡体系的崩溃,注定让他成为不了世界性大国,大明士大夫,只会在自圆其说的小天地里自嗨。
第608章鸡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