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猗心底冷嗤一声,父亲沈纶或会挂念她,陆夫人挂念她,那定是在恶语咒她,至于其他兄弟姊妹……她心里冷嗤声更重,那情份还不如一张纸厚。唇边却泛起微微笑意,道:“多谢阿父阿母和兄长姊妹们挂记,有劳三哥转告,十七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沈蔚哈哈一笑,心里道:嫡母听见这消息怕是不好了。
他心里泛起愉悦,笑容越发有惑人味道,又看向秀立于萧琮身边的银面少年郎。
萧琰合手行礼,“萧十七见过沈三哥。”
萧琮微笑道:“这是舍弟十七郎阿琰。”
沈蔚抬手回礼笑赞道:“十七郎真个丰采致致呀。人风采致致,诗歌亦然。”显然是听见二人的合曲唱诗了。
萧琰回赞一句:“沈三兄风流致致也。”
“哈!”沈蔚身边的瑰丽女子脆笑出声,柔媚丝滑又令人心痒的声音道,“三郎还未向倚楼介绍哩,这两位清雅致致、丰采致致的郎君,还有这位霜雪清绝的娘子是哪家贵人哩?”
沈蔚立即告罪说“该打”,先向萧琮三人引见道:“世子、十七妹、十七郎,这是长安七艺居的霍五娘子倚楼。”又向霍倚楼介绍,“阿霍,这是梁国公世子萧四郎君,这是世子夫人、我家十七妹,这是国公府十七郎君。”
萧琮、沈清猗听到“长安七艺居”时微微扬眉。
长安七艺居在大唐帝国甚有名气,迄今已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
当前,长安出了位风流潇洒的一代女才李济兰,是俗家女道士,号玉真子,又称七绝居士,其中诗为最绝,时人称为“形气既雄,诗意亦荡,自鲍昭以下,罕有其伦”,誉为“女诗豪”,其人风流又负侠气,尽其资财在平康坊建了一座名为七艺居的清伎艺人坊,专门收容有才华却因种种原因沦为贱籍的女子,以七艺为名,囊括乐歌舞、诗赋文、书道、画艺、棋道、酿酒、制茶七艺,让这些女子以才艺谋生,笑曰“比君子六艺还多一艺”。
李济兰便是因精通这七艺而被人赞为七绝居士,其名盛时从长安到扬州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她的交往人脉,七艺居建立后便得到了甚多才子名士的支持,许多脍炙人口的诗文就是在七艺居的才艺聚演中产生。
到了世宗文皇帝时期,七艺居又出了一位诗赋文卓绝的才女薛澜,和白乐天、杜牧之、刘梦得并称“长安诗四杰”,得到世宗赏识,诏赦七艺居为良籍户,自此脱了贱籍,在文人名士中名声更响,尤其与寒门出仕的一些俊彦来往颇密。如今的尚书令魏重润,就是出身寒门的宰相,他的正室妻子即是七艺居的“音绝”侯大娘子侯方华。
据说七艺居的行辈是以技艺定而不论年齿,这位霍五娘子不过二十芳华就能排到行辈五,可见在七艺居中必是出色之辈。
萧琮和沈清猗心里同时掠过忖量。
一番见礼后,五人在桌前坐下,各有婢女上茶。几名侍从已经架起两座三曲花鸟屏风,将这处与亭中隔绝开来,唯有东面临栏未遮,以观桃花。萧琮夫妻相邻而坐,萧琰坐在萧琮的左手侧,沈蔚坐在沈清猗的右手侧,霍倚楼便坐在萧琰和沈蔚之间。
萧琰眼睛只一侧,便能看见雪白的高原和深沟的风光。
霍倚楼察觉到她的目光,那目光却是纯净的,不带丝毫*杂质,似乎只是纯粹的欣赏。她向这少年郎笑睇一眼,灼烈风情立时扑面而来,萧琰心口一颤,心道好生厉害,可不能让这个霍五娘子给四哥抛眼波,更不能让她和四哥搭话。
萧琰觉得她的责任一下子重大起来了,要保护四哥不被美人觊觎,要保护姊姊不因其他女人勾引四哥动气。
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这位霍五娘子的注意力,让她没心思去关注兄长。
萧琰立即将面前的一个点心碟子往霍倚楼那边推了推,声音里带着两分热情道:“这个桃丝铤很脆,有羊酪在里面,酥软入口即化,却没有羊乳的味道。”而且是甜的,她心里补充。
霍倚楼流波浅笑,“哦,那倒要尝尝。”一双明媚勾魂的眸子看着萧琰,手上却不动作。
萧琰立时明白了,伸手拿起金平脱方箸头的公箸,给她挟了一块,放在她面前的剔红桃花白瓷碟里。
糕点做得精致,只一小口
第三十七章霍倚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