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借虏平寇

以恢复明室为号召的。

    弘光朝廷本应乘此有利时机出兵北上,尽量扩大自己的统治区。这样,既可以防止清军南下,也不失为一种自强之道。然而,史可法、马士英等弘光朝廷重臣却裹足不前,一味株守江南。他们的内心怯弱是非常明显的,且不说万历末年以来明廷在同满洲贵族的征战中屡遭重大失败,一年之内的事实也表明弘光朝廷的主要军事支柱如左良玉、高杰、刘泽清都是避战先逃的败军之将,大顺军既被清军击败,可知强中更有强中手。

    于是,他们自以为最高明的策略是不越雷池一步,免得“挑激”清军,授以南下的口实。然后,卑词逊礼结好于清廷,维持偏安局面。史可法、马士英等人未必看不到南明军队即使不北上同清方争夺山东、河南,清廷迟早也会南下收取鲁、豫,同弘光朝廷接壤争地。但直到覆亡前夕,他们始终抱着和谈的幻想,摆出一副谨慎可怜的样子,企图博得清廷的欢心。弘光朝廷这种先天的软弱性,使清廷不费吹灰之力轻易接管了黄河中下游大批州县。这些地区的许多官绅既得不到弘光朝廷的兵力保护,被迫归附清朝。

    紧跟着,南明开始接二连三地往北京派遣使者,与满清商议‘共同平寇’大业。一来二去的,条件越来越优厚,到了后来干脆就提出划江而治了。

    南明的士大夫们殊不知道,正是由于他们的放纵,使得满清对待南明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山海关战役之后,满清轻易地占据了京畿周边,刚开始的时候战略上并没什么明确的表示。有的满洲贵胄,干脆就嚷嚷着,“宜乘此兵威,大肆屠戮,留置诸王以镇燕都,而大兵则或还守沈阳,或退保山海,可无后患”。

    摄政王多尔衮心里头也直犯嘀咕,犹豫着要不要见好就收。中原广袤之地,入关的满清军队人数又不多,拿什么占领这花花江山?只是黄台吉临死的时候立了遗嘱,说是倘若要是占领了北京,应当立刻迁都至此,以图进取。


    不得不说,虽然黄台吉是鞑子出身,可这眼光上的确算得上是高明了。可就连黄台吉也不知道占了北京,满清还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只说以图进取。

    多尔衮刚入北京,为崇祯帝举哀三日,随即令汉族官民剃发改制。剃发令下,当即就有南明投降过来的官员反对了,说剃了头发,就等于隔绝了北方人南下的可能,不利于满清一统大业。多尔衮当时就怒了:何言一统?但得寸则寸,得尺则尺耳!

    说白了,多尔衮自己也不清楚,以北京为都,这个以图进取究竟能进取到什么程度。

    然而,清廷的政策很快发生了变化。根本原因在于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南方的经济地位不断上升,宋代以前出现过的南北分治的经济相对平衡的基础已经不复存在。从元代以来以北京为中心的北方地区上自朝廷、达官贵人,下至部分军民都仰赖于南方漕运的粮食和其他物资。这种经济上的依赖性不是仅靠南方“朝廷”以“岁币”形式提供议定的金银、绸缎之类就能够解决的。

    到了这个时候,满清的高层已然清楚,划江而治是不可能了。如今的形势就如同一场赌局,赢了,满清取代明朝一统大业;输了,满清夹着屁股乖乖走人。别说划江而治了,就是这北京城他们都站不住脚。

    1644年农历七月末,多尔衮给史可法写了一封书信。信里头绝口不提划江而治之类的,只是反复强调满清才是正统,否认弘光朝廷的合法地位,要求它无条件投降。

    信中充满了恫吓之辞,甚至说什么“且拟释彼重诛,命为前导”,连闯军也被“借用”来作为迫胁手段,从另一方面看也反映了多尔衮自知兵力有限,以虚无飘渺的“联闯平南”壮大声势。按情理说,史可法阅读了多尔衮的来信,应当对清廷咄咄逼人的野心洞然于心,急讲自强之道。

    然而,他却依旧幻想通过和平谈判达到“联虏平寇”偏安江左的目的。他命进士黄日芳起草回信,黄日芳的答书原稿“词颇峻”。史可法审阅时惟恐触怒清廷,说:“不必口角也。”而后亲笔书信一封,措辞绵软,依旧希图满清能与南明联手消灭闯军。

    正是因此,时间推移到1645年3月末的时候,整个中国的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354借虏平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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