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着盖头,扶着喜婆的手臂踏过门槛。他的步伐不徐不缓,很有节奏,但绝不似女子那般婀娜。哪怕喜服限制了抬步的幅度,他也照样走得虎虎生风。喜婆坠在后面,须得小跑才能跟上。
围观的百姓停下了窃窃私语,目光不由得追随着这位小侯爷,他的脊梁挺拔如松,身量更是比身边的喜婆足足高了一个头。这样的身姿,哪怕穿着女式的霞帔,哪怕带着凤冠蒙着红布,也遮盖不了骨子里的英气。
&轿!”
祁承登上双顶大红花轿,身影在轿夫的吆喝声中没入一团红色。侯府前聚集的百姓渐渐散去,他们终于意识到镇国侯府的小侯爷曾经也是圣上钦点的世子,他的前程和仕途本该一片光明。
可惜了。
七皇子府此刻已然是人声鼎沸,带着厚礼前来祝贺的皇亲贵胄络绎不绝,几乎要把门槛踏破,只是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祁承走下花轿,喜婆牵引着他跨过火盆,最后将红绸分别交给祁承和七皇子,寓意姻缘一线牵。
祁承手执红绸,透过盖头隐约能看到七皇子周隘峰的身影,心中微讶。他自己都有一米八了,却足足比周隘峰矮了半个头,难道他有一米九不成?还是说这具身体比以前的自己矮?
祁承有意看看其他人的身高,以此来对比自己的,殊不知他和周隘峰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没等一对新人步入大厅,门外突然传来宦官的传话:“皇上驾到!”
刹那宾客跪倒一片,祁承无奈,只能屈膝跪下,跟着宾客山呼万岁。
&身吧。”允德帝说罢,摆袖走到周隘峰面前,沉吟道:“峰儿。”
周隘峰躬身道:“父皇大病未愈,当以龙体为重。现下春寒未消,莫要因儿臣伤了身体才好。”
祁承微微挑眉,他倒是要对周隘峰刮目相看了。按照系统提供的资料,周隘峰从出生便在冷宫长大,他的母妃乃是乌族圣女,在他不足三岁之时便抑郁而终。乌族地处北方,以放牧为生,天子为了一统北方,曾数次北伐,其中便有几次与乌族交战的经历。乌族不敌大周,乌族首领求和,并把他的女儿,也就是乌族的圣女献给大周帝王。而后帝王罢兵,却又在第二年春天再度来犯,灭了乌族。周隘峰身为乌族后裔,自然不得圣宠。然而他偏偏在冷宫里活了下来,帝王又是个好面子的,这才扶了他七皇子的位置。
即便这样,允德帝还是没有放弃弄死周隘峰的打算。他把尚在垂髫的周隘峰送去军营,却并没有给周隘峰任何的保障。可以说,大周帝王没有一天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他放任周隘峰在军队自生自灭,却没想到周隘峰反倒在军营混得风生水起,不但颇有威望,而且还练就了一身好本领。迫不得已,帝王才把周隘峰召回宫。
如此看来,帝王对周隘峰存了忌惮,有可能他对太子和国师的谋划有所察觉却乐于配合,如果是这样,那情况真的是对他太不利了。
帝王欣慰地冲周隘峰点了点头,“我知你孝顺,然你今日大婚,父皇可不能错过。”说着,抬手拍了拍周隘峰的肩膀。
&父皇抬爱,儿臣感激不尽。父皇请!”周隘峰侧身,语气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帝王很满意周隘峰的态度,抬步欲走,忽然就看到站在一旁的祁承——实在是那身红色太过耀眼,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可是镇国侯之子?”帝王问。
祁承垂首,“小民是。”如今他还没嫁入七皇子家,也不再是世子,自称一句小民倒也稳不出错。
允德帝又问:“你本可以继承侯爵,却因朕赐婚而不得不嫁给峰儿,朕问你,你可有怨言?”
允德帝话一出口,全场宾客再无人敢言语。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祁承。坊间传闻这位小侯爷性子可难驯得很,甚至直言要求圣上收回成命,为此不惜以性命相逼。祁鼎丰和太子相视一笑,他这个哥哥,除了学问比他强,其他简直是一无是处!
这样的废物,凭什么傲气?凭什么跟他争世子之位!祁鼎丰眼中精光闪烁,那种强烈的嫉恨让他无比想要看到祁承说错话惹怒皇上的下场。
可惜祁鼎丰注定要失望了,如今的祁承已经换了芯子,再也不是那个恃才傲物的小侯爷。他双手交握,躬身下拜,如同泉水般清冷澄澈的声音响
192.封神乱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