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时,朱贝妮肯定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但经历了刚才的失望,信赖被动摇,相应之下,合作也跟着打折扣。
“算是吧。”朱贝妮回答。的确算是呢。一个兼职学生,一个兼职老师。一个付工钱请吃饭,一个花功夫教口语,可不就是一种像工作一样的合作关系!
朱贝妮的不愿深谈明显到没法假装忽视,杨青青笑了笑,没再问下去。相对无言地坐了会,杨青青的表情一落寞下去,咬着唇,皱着眉。像是一个没有抵抗力的孩子,被抢走了最爱的棒棒糖一样,想哭又不敢哭,落寞得让人可怜。
“你怎么啦?”朱贝妮忍不住打破僵局,询问道。
“我这儿疼。”杨青青一只手拍在胸前。
朱贝妮在琢磨,“这儿”是什么器官,心脏?胃?“疼得厉害吗?要去医院吗?”
杨青青抹一把眼泪,泪水汪汪地对朱贝妮:“我可以靠你肩膀上,歇一会儿吗?”
朱贝妮吓坏了,赶紧把肩膀送过去。杨青青头靠在朱贝妮肩背处,一呼一吸,气息吹在朱贝妮肩膀上。不一会儿,朱贝妮就感觉到了潮湿和温热。想必是泪水已经浸透衣服。
“我看我们还是去医院吧。”朱贝妮叹口气。她认识杨青青这么久,一直见她镇定得很。不仅没有见过她哭,甚至没有见过她大笑。这次泪水哗哗的流,那得多痛才使她这样啊。
“不用。以前也有过。捱一捱就好了。”杨青青微喘着气。
“总要看看医生才放心。”
“真的不用。我都知道的。”杨青青的声音平息了很多,好像身体状况在好转。果然,不一会儿,她将头离开朱贝妮的肩背,轻笑着对朱贝妮道谢。
“你吓死我了。可不能大意。我们这么年轻”朱贝妮得吞吞吐吐,确实是一番好意。她深怕杨青青是害怕花钱而耽误病情。
杨青青猛然意外地抱住朱贝妮,头颈交错,她在她耳边轻:“谢谢你。你真好。”
刚才的隔阂,瞬间瓦解在这个意外的拥抱中。朱贝妮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然始终有些不放心,但见杨青青如此笃定,只好不再劝下去。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又开来。
公交车到站。朱贝妮还没有下车,就看见粒粒在窗外又是招手又是蹦跳。
拖着行李下了车,粒粒直接扑过来,搂着朱贝妮的脖子跳:“你总算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曾媚都要走了!”粒粒就像一个神奇按钮,瞬间启动了朱贝妮对上海入职公司的所有记忆。是的,曾媚过,要回男朋友的老家,协助他开公司的。
杨青青站在一旁看,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看粒粒亲热得可以告一段落了,她对朱贝妮既然有人接,她就此别过。
“不上去看看我的宿舍吗?”朱贝妮笑着问。
“我养了一只新的猫,还需要喂奶。改天再看吧。”杨青青道。
朱贝妮仔细看杨青青,果然气色如平常,神态也从容,心平气和的模样,跟寻常毫无差别,这才放心地答应了。
第十九章 青青的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