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与馨香,等到那所有的花瓣都掉落,在漫天的花雨之中,也许会透出一支悠远的横笛,如轻轻的挽歌,如此静谧却又不急不缓得吹起心中的哀凉。
半年多来,娇兰第一次觉察到,这挥之不去的皇权包办婚姻是多么的可悲。
姐姐娇玉一病不起,全府上下都急成一团乱麻。
娇兰整日陪在姐姐床前,可每当有医者来为娇玉请脉的时候,娇兰看到那个场景便会头痛欲裂,疼痛中好似有许多影像,极力想抓住却什么也看不清。
娇兰刚给姐姐娇玉用棉布湿润了嘴角,此时父亲巴图又找来了锡伯最有名的名医。
巴图看娇兰仍在床边伺候着,便示意寄芙扶二小姐回去歇息。
可娇兰执拗,一心不走,巴图只得随她。
“如何?”不一会儿医者收了脉,巴图急切问道。
可医者却说大小姐是感染了风寒,表象来说并不该如此严重,怕是心里有什么郁结。
与之前的医者所说相仿。
只不过这心里的郁结…
听及医者此番说法,娇兰抚着额,侧坐在床尾看着立在床幔旁略有所思的父亲巴图。
娇兰知道,父亲巴图也是不舍姐姐娇玉远嫁的,何况对方并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而是拥有至高皇权的皇家。做皇家的儿媳,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巴图的胞姐琪琪格,便是死在皇族的内乱之中。进了皇家,能够善始善终的百不及十余。
可即使父亲巴图再不舍,又有何法!?
天命难违,别无他法!
医者走后,父亲遣走了姐姐娇玉屋里的所有人。
之后,第二天辰时未到,娇兰还未更衣梳洗,寄芙就来禀报,说是大小姐醒了,一大早还进食了些许蛋花羹,人也清爽了许多,只是病了这几日人清瘦了些。
“姐姐醒了!?”也许是事情来得太突然,娇兰总觉得透着一股奇怪。昨日还不省人事的姐姐,怎一夜之间大好了?
来不及思前想后,娇兰便去了姐姐娇兰的东暖阁。
东暖阁的东西墙角各放了一顶墨青色古铜鼎,此刻正燃着银碳,娇兰刚进屋,一阵暖气迎面而来。绕过屏风,只见姐姐娇玉躺靠在锦茜红枕袄上半瞌着眼。
“姐!”娇兰轻轻唤道。
听到声音后,娇玉徐徐睁开眼。在看清是娇兰时,嘴角缓缓勾起笑意。
“好些了吗?”娇兰握着娇玉的手问道。
“好多了,兰儿不要担心姐姐了。”娇玉宠溺的将娇兰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复又说道,“兰儿近日定是辛苦了,看着越发的消瘦,是姐姐没用,拖累你照顾了。”
姐姐娇玉病了这么久,本该是她慰问姐姐病情的,却没想,姐姐反过来瞧着她近日操劳消瘦,反而担忧疼惜她,这一刻,娇兰好像听到了自己心底颤抖的涟漪。这份温暖虽握在手中,却一点点被皇权悄然地索走。这种包办婚姻制度让她厌烦甚至厌恶。
这一份亲情,娇兰总感觉对于之前的她是多么的遥不可及。可是她是莘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怎么会突生这种感觉?
姐姐娇玉倒下的那一夜,娇兰去求过阿爹巴图,更大胆的谏言愿意替姐姐娇玉远嫁。巴图惊愕的看着娇兰,用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的拂过娇兰的脸颊,他道,都是他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舍谁都是在割肉,何况此事关系到整个族人的生死,万万不可胡闹。
如此疼爱她的阿爹和姐姐,按理说不会苛刻她什么。可是这种奇怪的感觉随着在姐姐床前晃来晃去的医者后,更甚!
她到底是谁!?
姐姐娇玉的身子一日日好起来,可是嘴角的笑容却一日日少了。
娇兰知道,姐姐在思念着乌日乐。
终于,这日娇兰找了借口出府,说是想给姐姐买件远嫁后可以作为姐妹俩念想的物件,娇兰带着寄芙,巴图不放心复又让两个随从跟着出了门。
自骑射摔伤后,娇兰没少跟娇玉往外跑,所以这里的地形娇兰也知个大概,绕了两条街,娇兰就让寄芙支开了跟随的两个随从。然后从耳道的小巷里,骑着一匹快马飞快地奔跑着。
她现在能为姐姐做的不多,她就想问清楚,乌日乐他到底爱不爱娇玉。
第001章 天降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