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薄的优点并不是他们独有的。
而他们带来的社会危害,却是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去做的,因此这些人才被判定为弊大于利,必须严惩。
今天,对方辩友口口声声拿着赛前准备的提纲,想给我们画大饼、描绘美好前景、宏阔蓝图。
可是我方也已经一再强调了——智能手机虽然确实可以做这么多事情,提供这么多便利,但扪心自问这些事情都是‘只有’智能手机能做、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吗?如果传统手机加电脑也能做其中绝大部分的事情,那么这些重合的部分就不该算在智能手机对社会的‘利’上。
当然,我们都是讲道理的,将心比心,如果刚才我方提出的那些‘智能手机之害’里面,有其中一点或者某几点,对方辩友能够说出‘这不仅仅是智能手机之害,传统手机也有,或者个人电脑也有,那我们也会虚心接受的啊’——但是,有么?至今为止我没有看到对方辩友举出任何一例这种情况。我一直很期待你们能找出来,让真理越辩越明。”
狠狠一击耳光,把所有唱高调和稀泥的战术,统统打回原形,形如赤裸。
金陵大学的四名队员,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这个辩题,一下子被从排比式打排炮比嗓门比唱高调的模式,变成了近身缠斗,手术刀式的精确打击。
而这恰恰是金陵大学队十五年来的弱项——看过金陵大学风格的,都知道这支队伍是很喜欢层层递进打排炮,假装格局宏大,站在鸿观的制高点上俯视敌人。
但冯见雄的战术,偏偏用一个精准而死咬七寸的妙招,把战斗拉回了“比较优势”的细账上来——
你们要唱高调讲大势?讲个屁啊!你们说的智能手机的好处,哥都承认了呀!但这些论据,和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的判断,并没有直接因果关系啊!
哥只咬死一点:那就是这些好处并非智能手机一家独有,而哥刚才深思熟虑预作准备的那些坏处,却可以保证是智能手机一家独享。
作为法学生,从来都有一种素养。
那就是看问题的时候,要从“首先,主观上有xxx的动机。其次,客观上实施了xxx的行为。再次,且从结果上来看,造成了xxx的危害事实。最后,xxx的行为与xxx的危害事实之间存在直接因果关系”这个四段论严密推导。
要干死对手,从来不需要在四个点上都平均地取得突破。
只要从一个点,认准要害,迅猛一击,彻底打死,永不翻身。
就像一把直击命门的柳叶刀,血未见,敌已亡。
这就让金陵大学很难受了。
当然,如果有人可以站在上帝视角俯瞰众生,也能看出来这场比赛胜负还有可为。
因为智能手机确实在“利”方面,有很多传统手机、pc电脑,甚至两者接合起来都做不到的独门好处。
甚至于,懂行的人还能提“因为智能手机是使用带个人身份识别的智能终端来做原本由pc完成的操作,所以智能手机可以有助于人类发展基于个人偏好的内容推送型人工智能技术,对人类科技进步有重大意义”这种好处。
这一点,如果可以提出来,绝对算是“目前阶段智能手机独此一家所有的好处,不能被其他任何硬件模式替代”。
同样的例子,起码还有十几个可以说。要是全部拿来说事儿,把比赛翻盘回来也是完全做得到的。
可惜,问题在于金陵师大的四名队员,都是文科生。
他们对前沿科技的掌握,简直是匮乏的可怜。
在比赛之前,这些人就是打定了主意放排炮唱高调的,就技术发展的路径细节扒进泥坑阵地战,他们压根儿想都没想过。
要他们去谈“为什么某些人工智能只有依赖智能化的手机才能快速发展”这种硬科幻辩题,他们只能是惨然徒劳地悲呼:“臣妾做不到啊!”
所以,“智能手机独有之利”这个进攻性战场,就几乎是被金陵大学队全盘放弃了。
剩下的,也只能是在“智能手机独有之弊”这个防御性战场上,对师大队提出的一个个点进行节节抵抗,试图找出“这些弊并不够独”。
第56章 柳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