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当场撕毁了江东来信和所谓的诏命,并将使者逐出幽、平去。其后不久,温峤的信也到了,刘琨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束装登程,带着卢谌、崔悦等官吏,及二子刘遵、刘群等,前赴洛阳觐见。
刘越石向以英雄自命,所以要他向别人低头——又不是世代君主,不过马上天子罢了——他原本是不怎么乐意的。前在平州,面对天下大势,虽然上表称臣,其实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自家说了算,尚且罢了;如今要去向裴该当面跪拜,心里总归有点儿别扭。
只是形势比人强,况且刘越石也已经迈入老年啦,此前数年间多遭丧败,这锐气也逐渐磋磨掉了,故而最终才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至于卢、崔等辈,那都是高门大族出身,少年时也曾领受过洛中的繁华,那又怎么甘心一辈子都窝在这东北偏远之地呢?况且都正当盛年,正欲以文章显拔,荷中朝之任——比起参谋军事来,他们还是更适合搞民政——早就等不及想要归洛啦。
靖德元年七月晦日,刘琨一行人终于抵达洛阳,受到了重臣们的盛情郊迎,翌日觐见天子,裴该也极力嘉勉。刘越石的名位已经很高了,不便再升,故而加“开国保节崇仁功臣”号,使荫二子,至于卢谌等,也各有升赏不提。
只是凉州张茂,却迟迟不肯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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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裴该平定秦州,游遐镇定戎狄后,凉州就没有了后顾之忧,顶多在东线跟臣从于拓跋氏的戎部偶尔发生些摩擦而已。张寔在世时,将势力向西方扩展,不但顺利镇定敦煌、酒泉二郡的叛戎,甚至于再次打通因战乱而被隔绝的西域长史府,署任马笈为西域长史。
等到张茂继任之后,主要稳定内部事务,首先诱杀了张寔的小舅子贾摹。
贾摹虽未出仕,其族势大,在凉州很相当的影响力,他不但骄横跋扈,甚至于私募兵马——无疑,贾摹对于张茂而非其甥张骏上位,是心怀不满的。当时有民谣说:“手莫头,图凉州。”张茂认为所指即贾摹也,于是设计除之。就此凉州豪族敛迹,张氏声威大行。
所以就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洛阳竟然下诏命其入觐,则张成逊又岂能乐意啊?虽然群臣皆谏,说:“凉州偏远,势难自立,自古唯有窦融。昔中朝不召,而窦融数上书求代;今中朝既召,明公又岂敢抗命啊?”
张茂道:“窦融因其老迈,故而上书求代,我今尚壮,正当率凉州子弟做一番事业,岂能遽还朝去呢?”我这一去,肯定就回不来啦,你们知道不知道啊?
马鲂道:“建武五年,窦融尚壮,即使刘钧奉书洛阳,为隗嚣在陇右,阻其道路,故不得遽归也。于今不但关、陇,即汉中亦属于华,方又破襄国而族羯氏,则天下行将归一,大势无可逆转,明公岂可心存妄念,而不受诏啊?”
张茂缓缓地道:“天下大势,尚未可知。”终究蜀地和江南还不属华,这就有点儿三国鼎立时候的状况了,谁能确定裴氏一定会笑到最后?即便笑到最后,魏自篡汉,到二士灭蜀,整整五十年,那么华朝底定天下,又得多少年?谁能说得准啊!
于是借口西戎作乱,且焉耆、鄯善有夹击西域长史府的迹象,上奏称不便遽离,请求暂缓入朝。
但是很快的,张茂就受到了洛阳方面的反制。
首先洛阳下诏,以张氏不能底定凉州之乱为由,命秦州刺史游遐召聚戎部,北上协助。于是游子远跑去跟凉州一墙之隔的金城郡治榆中,召集包括吐谷浑和氐、羌在内的三十二部大人,盟誓从华,并且约期出兵。就此引发了姑臧城内人心的动荡……
其次,骁骑、飞骑二军中将近四分之一的骑兵都是凉州人,大部是昔年从北宫纯、罗尧等增援中土的,也有部分是裴该得秦州后就近招募的,无不盼望可以衣锦荣归——反正羯贼已灭,最近没啥大仗,而将来攻蜀中、江南,咱们也派不上大用场——兵部却偏偏不许。
眼瞧着其他军的很多老兵都被释归垄亩了,只是要他们按期到附近军镇报备而已,偏偏凉州人不管够不够退役的年龄,不管功勋有多高,一概不放。兵部给出的解释也很干脆:“为张
第三十五章、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