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处俱是灯火辉明,唯有桃喜的屋内昏暗的没有一丝烛光,连微风中隐隐而动的老槐树黑影,投在窗户纸上也变得格外斑驳可怖。
一场莫须有的春雨便让自己一病不起,何时变的如此娇贵了,幸得大夫人恩慈。近几日都是阿籽负责她的饮食起居和药汤,桃喜每次询问,她便支支吾吾,推说是大夫人送来的汤药,临走时还不忘留给桃喜一小碟凉果。
丝竹乐音不息,鞭炮礼花不绝于耳。桃喜明明已经将窗门都牢牢关起,为何那些充满喜悦和祝福的声音依旧仿若在耳边一样。
桃喜侧身躺着,脸朝着外头,一双杏眼怔怔的瞪着窗上狰狞的影子,平静宁和,只有那串成链的泪珠不住的划过苍白的脸庞。这药再怎么喝的勤,也依旧不见好。哪怕就这样躲藏在角落里,默默的死去,或许才是老天为她安排的最好结局。
今日邵文大婚,所有的下人都去婚礼处当差了,下人房空无一人,桃喜因是跟了大夫人许多年了,便和阿籽单独有一处屋子住,大夫人待桃喜还是亲厚的。
看着关的甚是严实的门窗,邵云无奈叹息,撩起衣摆,在桃喜屋外的石阶上悄然坐下,虽然隔着一堵墙,而他们悲伤无奈的心情却是一样的。
桃喜病的这几天,邵云入夜后都会独自来到这里停驻片刻。而今夜也同往常一般,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屋外陪伴着她,哪怕她从来不曾知晓。有的心情真的无需为人所道,只要怀揣着的是同样一颗心便能一目了然,邵文能给的他给不了,那么他只剩下默默守候。
从礼堂传来的欢喧声依旧此起彼伏,热情高涨。邵云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在门外坐了多长时间,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邵云猛然看到前方一个人影正往此处而来,他仓促起身,侧身隐入一旁墙角边。深怕给桃喜带来莫须有的流言。
而来人似乎如夜间的兽般灵敏矫捷,对邵云的行动了如指掌。那黑影在墙角边驻步,用后背对着邵云。
月光潺潺的泻在地面上,面前的人一直不曾开口,邵云也默不作声,无形的对峙中掺杂着莫名的愤怒。
终于还是有人轻哼出口,“大哥,莫非是醉了,连路也认不得了?”
邵云淡淡的开口,“小文,是你醉了。”
绍文猛然转身,邪魅的一笑,“大娘要是知道大哥这个样子会不高兴的,大娘不高兴便……”
邵云不明白如今的绍文为何会变得如此,而使他最不能忍受的却是绍文对桃喜的态度,他也回望着邵文的眼睛,最后将目光落到远处的一角,“你对大哥的关心,大哥很感激。”
躺在**榻上的桃喜似听到门外有人语声。
门在不经意间开起,压低声响你来我往的两人同时收声。回首只见桃喜披散着一头青丝,只着中衣伫立在门边。
几天光景,她便消瘦了许多,原本粉嫩的脸庞苍白憔悴,神采飞扬的明眸毫无生气,就连眼角的泪痕都没有干。
桃喜在目光触及绍文时,迅速把头低下,“大少爷,二少爷。”
绍文看着邵云关切心痛的眼神一直缠在桃喜身上,毫无避讳,顿时觉得很是暴躁。愤然逼近桃喜,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桃喜突然吃痛呼出声。
“你干什么?”邵云赶到一旁护住桃喜,挡在两人之间,“放开她!”
绍文却不肯放手,反而加大手劲。
“我让你放开她。”一向温文尔雅的邵云突然暴怒的大吼。
绍文依旧死死的盯着桃喜的眼睛,盯的她不自觉的把头扭向一边,“什么时候,将我大哥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听到绍文对桃喜报复性的嘲讽,邵云半眯起眼,他是真的被激怒了。先放手的人明明是他,并且毫无征兆,使所有的人都开始怀疑他和桃喜是否真正爱过。但一切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伤口也总有愈合的一日。为何还要打扰,肆意伤害,因为仗着桃喜对他的心吗?原来真心便是用来如此践踏的。他不该跟绍文提起桃喜,是他的错。绍文的选择已摆在眼前,这样子只会徒增桃喜的苦痛。
绍文依旧不依不挠的模样,邵云忍无可忍一手推开邵文,用力将桃喜拉回自己的身后,“小文,你真醉了。”
绍文趔趄后退,待站定后轻掸了下胸
第6回 伤心断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