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一丝太阳都不见了。更不必说落雪落雨的时候,地上铺了厚毡子也还是阴湿,墙上返潮出水,屋缝还得散上石灰粉,连被子上都是湿气。
喜姑姑怕明沅这样小受不住,日日都要把大被子抱到院子里头晒,傍晚才收进去,碰上雨雪天,被子底下架火盆儿,拿碳火熏褥子,烘得干热了才往身上盖,等纪氏那里发了皮子,干脆拿皮子作衬里缝被子给她睡,便不怕屋里太潮把被子霉坏了。
如今好容易要换屋子,哪个丫头不高兴,明沅心里长长出了口气,她每回写的字上面湿淋淋的墨意,得晾好久才能干透。
床是纪氏赏下来的,自然要带着走,余下这些个家具,却都不是她的,她这里说要挪屋子,上房又没个准信过来,少不得还得采薇走一趟,问问上边是个什么章程,里头这些东西又能怎么论。
已经给了她好院子住,家具上头便差着些了,正时兴黑漆嵌螺贴贝的,什么瓷画山水凉床,什么万字不断头的雕花五件绣墩坐椅。
纪氏没功夫管得这些,由着明潼把库里的家具捡点一回,挑了成套的十三件的家什送到湖心院里,这便是给了明沅的了。
采薇跟着人去收点,一看便有些挂脸,却不敢露出来,还问那抬家具的婆子是不是弄错了,那婆
子倒陪笑脸:“吩咐下来就是这套,打库里出来的,咱们怎么敢乱抬呢。”
采薇摸了赏钱出来,看这一套家什,罗汉床、方角橱、长交椅、飞鱼几……样样都不少,却只两张玫瑰椅上各嵌了一块云石屏,余下的桌椅上头连个雕花都没有,过于简朴了。
咽了这口气,回去就蹿掇起明沅来:“姑娘说一说去,这怎么像个姑娘家的屋子,定是这起子人听见一句就借了势了。”
采菽抿抿嘴儿,等采薇出去了,借着给明沅添水,低声提了一句:“既是点出来的,库里头都已经造了册了,再要换可不麻烦,太太奶着哥儿呢,姑娘使着不顺意也且忍一忍吧。”
明沅从一日三张字,写到了一日十张字,她落笔慢,一笔笔都思量好了才下手,十张字要写大半个上午,那头家具已经拾缀出来了,她才写完最后一张字,听见采菽说的,抬头冲她笑一笑:“我省得,有床就是榻,已经得了便宜的,可不能没谱了。”
等纪氏问到这些,这才皱了眉头了:“可也太素了些,那屋子本就大,摆得这几件儿太空了,你三姐姐怕是按着自个儿喜欢的给你捡了家什,这么着,叫库房里给添一座山水的大屏风罢。”
东西也不是明潼一件件看了送过去的,库里的东西都分着等,她只说往几等的里面挑出来便是,说给一套素净些的,衬着屋子开阔,下头人便把这话办到了十分,纪氏知道是女儿没尽心,拿话给她兜圆场,却不肯说明潼办错了事。
明沅坐在榻脚上伸头去看灏哥儿,拿手摸摸他的小胖手,抬头冲纪氏笑一笑:“不空呢,大屋子给姐姐,我住南边的屋,再多可挤不下了。”她是真喜欢这套家具,那一重重的雕花反而繁杂了,这样四方方的家具正好,看着就大气。
她这句说了,纪氏面上更好看,却也不说破,只让她把正屋空出来,权当明潼往后还会去住,心里喜欢明沅识趣,来了这些个日子,再没甚个事儿做的不得体,摸摸她的头:“庄上头才送来的野鸡,叫炖了汤给沅丫头送了去。”
寒天腊月里,得这么只野鸡可不容易,明沅赶紧谢过,再去看灏哥儿,点点他的眉毛:“像三姐姐。”
纪氏合不拢的口的笑,她原来只养了明潼一个女儿,打小就懂事,再养了明沅又是个懂事知礼的,寻常小儿如何说话做事倒不分明了,连带着明沅身边的丫头,也渐渐晓得六姑娘是个有主意的,喜姑姑不在,那些丫头也不敢自个儿拿主张,有事儿还得回了她。
明沅一日比一日更显得懂事些,这一年下来,旁人只当她是真的晓了事,也不再纳罕,只说是太太这里教养不同,再比一比三姑娘七八岁跟着理家事,六姑娘这模样也只平平。
明沅要的就是不出挑,前面有明潼,她自然比不过去,安稳稳的挪了屋子,不必架屏风屋子里就暖融融的,吁出一口气,指了婆子把飞鱼几搬到临着湖的窗户下边,往后写字读书,累了都能抬起头来看一看。
她在院子里逛了一圈,
第50章 烧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