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皱皱眉，看着苏冉那张像极了她母亲的脸，不再那么自制地说：“我也常常忍不住这么问自己。她那么安详温和地跪在衙门的大堂，一点也不像凶手。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相信她会杀了柳南泉。’可你知道，柳小姐，云姑娘，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南泉的酒里，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出断肠草来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的。要不是柳夫人，那会是谁呢？”
“是啊。”苏冉说道，“就是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我母亲，也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你们是为了这个才旧事重提的？”莫颜精明的眼睛在苏冉和荀向身上扫视。
“吴媛呢？”
莫颜只呆了一刻，看着荀向紧皱着眉头和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即又惋惜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敢说，吴媛虽然很激烈，做事冲动，但是不可能。她一定希望柳南泉活着。他一死，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南泉都说要娶她了。她只会恨不得把柳夫人杀死——可那是因为柳夫人毒死了南泉。当时在衙门的时候，她真像是头怒吼的母狮子！恨不得冲上前去一口咬死柳夫人。但我也能理解她，都是可怜的人……”
此时，天色已晚，一行人也没再继续下去，打个通铺也就准备一起睡了。
荀向由苏冉扶着坐到榻上，躺在苏冉身旁，最靠窗的位置。身下垫着的是薄棉花，盖着花布棉被，已经比瀛洲岛上好多了。闵州的海岸都有世家子弟轮流看守，苏子凌上岛都是偷偷摸摸的，更别提带棉被什么的了，能一年四季带些换洗衣物已经是把这些都穿在身上带给她的了。可荀向忍不住想要看看温忱睡得好不好，可转念，这孩子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就算在温家待了快二十年了，没那么娇气。睡不着便直愣愣地看着窗外，觉得面具质量极佳，几天不摘不成问题，只是这贴在脸上实在难受。以前也没这么矫情，可能是因为失眠，烦躁的感觉被放大了许多。她趁大家熟睡猛地轻拍了一阵自己的脸，好像好多了。荀向看着窗外，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有透过的光亮罢了，她轻哼着自编的摇篮曲，呼吸渐渐放缓、放轻……
温忱其实注意到了，他本就浅眠，隔着三个人凝视荀向躺着的地方，片刻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荀向醒来，只觉得脑袋疼，好似又是一夜没睡，可想了想，应该还是睡了一会的。
荀向起了身，看了看身旁的苏冉还睡着。想要下床，但离轮椅有点远，“算了，先坐一会吧。”荀向低着头小声嘀咕道。
“要起吗？我扶你。”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荀向闻声抬头，看见温忱站在她跟前：“呃……好，谢谢。”
温忱一点头，伸手去扶荀向。荀向知道他不喜生人触碰，右手下意识地紧拽着他的衣袖，左掌撑床，想借着一点力靠自己的内力飞身坐上轮椅。温忱伸出的手没有如期得到回应，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她。荀向被他看得心里发虚，那种眼神好像她是一个故人。她刚想辩解自己是因为不喜触碰别人，只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随即传来一阵猛烈的拍门声：“莫颜！莫颜！”
温忱微微蹙眉。
荀向疑惑：这么早，什么人？
吴白、花伶和苏冉三人也被这声音吵醒，正缓缓起身。
莫颜道：“来了！你大清早的就不能轻点！我这还有几位客人呢！”
莫颜搬开昨晚临时新扎的柴火门，出门。荀向透过已经不存在门的门洞看见一个约莫四十五岁的中年男子，身量和莫颜差不多，但不似莫颜这般魁梧，较为修长。
莫颜：“你这么早什么事？”
来人打量了一下他的门：“你们家这……有个性！”
莫颜道：“别扯。”
那人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我哥？他已经两日没回来了，还没留下什么话。”
“不曾见到。你担心个什么，你哥都多大岁数人了，还能把自己丢了不成？瞎操心！正好，阿陵饭吃了没？我这煮了些白粥还有自己腌的菜。”
张陵探进屋子，看见里面还有五个青年，温氏、花氏、吴氏、苏氏，“哟，八大世家一下就集齐了一半。”
莫颜汗颜。
也就片刻，荀向见刚刚还躺着的几个人已经穿戴完，坐在她和温
十二、 山林深处有人家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