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师父这两天,频频想起从前的人和事,讲起练武踩梅花桩,还有跟镖师结梁子,一刀砍断镖旗的旗杆子——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自己都说,大限到了。木代,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哭丧着脸,师父不喜欢人哭。”
木代轻轻嗯了一声:“知道了。”
哗啦哗啦,水面翻着泡沫,有条鱼浮上来,搜寻了一圈,又无望地摇摇尾巴游远,水纹拖动长长的涟漪,像理不开的愁绪。
&师兄,这世上真有那种很坏的人吗?坏到让人想不到。”
&啊,不然你以为重刑监狱里都关的谁?”
&遇到过吗?”
郑明山看了她一眼:“遇到过,师父早年跑江湖的时候,也遇到过。只你没有吧——用你的话来说,你红姨对你宝贝的不行不行的。”
木代笑,那都是从前了。
郑明山忽然想到什么,语气唏嘘起来:“有一年,我遇到过一个开馄饨店的姑娘,很漂亮,隔年,我又经过那里,还特意绕回去,想再吃。”
难得大师兄讲起从前的事,木代双手抱着膝盖,笑的意味深长:“喜欢上人家了?”
&饨店转手了,店主说,那姑娘出事了。”
&什么事了?”
&打听了才知道,馄饨店的生意忙不过来,她把自己妹妹从乡下接来。两姐妹喜欢上同一个男人,但那男人,只中意姐姐,也只约姐姐看电影、下馆子、轧马路。”
木代有些紧张:“那个妹妹是不是因妒生恨,伤害了她姐姐?”
郑明山点头:“你知道她怎么做的?”
&把姐姐……杀了吗?”
这是木代能想到的,最坏的揣测了。
郑明山沉默了一会。
&个妹妹去买了强激素催肥的猪饲料,接连几个月,慢慢地掺在姐姐的饭里,那个姑娘,像吹气球一样,一胖而不可收拾。”
&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别人没事,她不以为是饭的问题,也不以为是生病,只以为是自己吃多了,于是节食、减肥,但无济于事。”
&自惭形秽,抱着妹妹哭,妹妹安慰完她,端上饭菜,说,再怎么样也要吃饭的。”
木代听的毛骨悚然。
&个男人来的少了,到最后再也没出现过。后来,姐姐终于生出怀疑,去了医院检查,发现体内有异常物质,于是报警,然后整件事水落石出。”
木代怔怔的:“那她还恢复得了吗?”
&复不了了,那不是一般的猪饲料,强激素,她骨质都被改变,内脏器官也受到损害。据说妹妹被抓的时候,对着她吼说,我们是亲姐妹,你怎么狠心报警抓我……”
他伸手拍拍木代的肩膀:“你看,木代,你永远不知道人心是怎么长的,一样的水米,养出百样的人。”
&世界,像个八卦双鱼,有多亮就有多暗,多白就有多黑,多干净就有多脏,别把它想的太好,但也不用太绝望,有人作恶就有人收,不然的话,这世上早乱套了。”
他起身回房:“早点睡,明儿早上,你要守在师父门口,敬一杯弟子茶的。”
***
第二天,罗韧起的很早,满心以为会看到“有雾”,居然没有,三百六十五天,大概难得让他撞上这镇子清亮亮的早上。
曹严华起的比他还早,正在水池边洗漱,过了会拎着牙筒过来,脸上水淋淋的,还没擦。
罗韧跟他打招呼:“这么早?”
他一边答一边进房:“今天见太师父,要准备一下,第一印象很重要……”
话还没完,人已经进了房,忽然脑袋又伸出来:“小罗哥,你不用捯饬一下?”
罗韧说:“有什么好捯饬的,顺其自然呗。”
嘴上这么说,洗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拿水沾了头发理顺,回房时,曹严华不知道从哪找了把小木梳,站在屋檐下对着手机镜像左边梳梳右边梳梳,还把头顶伸过来给他看:“小罗哥,看看我头上印分的齐吗?”
罗韧一把把他脑袋推开了。
后院似乎有动静,罗韧信步过去,过三角水榭,到了月亮门前,眼前忽然一亮。
看到穿一身素白练功劲
171|第①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