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珊看罢,不觉喜道“我怕考期过早,果然天从人愿!今年侄女十四岁,若到圣历三年,恰恰十六岁,有这两年功文,尽可慢慢习学。”南渡嵩道“我才见这条例,也甚欢喜。不但为期尚缓,可以读书;并且一诗一赋,还不甚难。我家才女匾额,稳稳拿在手中了!”
晓珊自此虽同小峰日日读书,奈父亲总无音信,不免牵挂;林氏也因悬念丈夫,时刻令人回家问信。这日,正在盼望,恰好南渡嵩领舒啸山进来。林氏见了,只当丈夫业已回家,不胜之喜。慌忙见礼让坐;晓珊、小峰也来拜见。林氏道“哥哥只顾将你妹夫带上海船,这两年,合家大小,何曾放心!……”晓珊不等说完,即接着说道“今舅舅既已回家,怎么父亲又不同来?”舒啸山道“昨日俺们船只抵岸,正发行李,你父亲因革了探花,恐街邻耻笑,无颜回家,要到京里静心用功,等下科再中探花才肯回来。俺同你舅母再三劝阻,无奈执意不听。今把海外赚的银子,托掩送来,他向京里去了。”林氏同晓珊听罢,不觉目瞪口呆。南渡嵩道“哥哥向日虽功名心胜,近来性情为何一变至此?岂有相离咫尺,竟过门不入?况功名迟早,何能拿得定,设或下科不中,难道总不回家么?”舒啸山道“这话令兄也说过,若榜上无名,大家莫想他回来。他这般立志,俺也劝不改的。”林氏道“这怪哥哥不该带到海外。今游来游去,索性连家也不顾了!”舒啸山道“当日俺原不肯带去,任凭百般阻拦,他立意要去,教俺怎能拦得住!”
晓珊道“当日我父亲到海外,是舅舅带去的;今我父亲到西京,又是舅舅放去的,舅舅就推不得干净了。为今之计,别无良策,惟有求舅舅把我送到西京。即或父亲不肯回家,甥女见见父亲之面,也好放心。”舒啸山被晓珊几句话吃了一吓道“你恁小年纪,怎吃外面劳苦?当年你父亲出游在外,一去两三年,总是好好回来。俺闻人说,他这名字,就因好游取的,你只细想这个‘敖’字,可肯好好在家?今在西京读书,下科考过,自然还家,甥女为甚这样性急?岭南到彼几千路程,这样千山万水,问你令叔,你们女子如去得,俺就同令叔送你前去。”
南渡嵩听见舒啸山教他同去,连忙说道“据我主意好在将来侄女也要上京赴试,莫若明年赴过郡考,早早进京,借赴试之便,就近省亲,岂非一举两便?况你父亲向来在外闲散惯的,在家多住几时,就要生灾害病,倒是在外无拘无束,身子倒觉强壮。他向来生性如此,也勉强不来。当日父母在堂,虽说好游,还不敢远离,及至父母去世,不是一去一年,就是一去两载。这些光景,你母亲也都深知。侄女只管放心,他虽做客在外,只怕比在家还好哩。”晓珊听了,滴了几点眼泪,只得勉强点头道“叔父吩咐也是。”
舒啸山将女儿国一万银子交代明白,并将廉家女子所送明珠也都交代。西井款待饭毕,又坐了半晌。因妹子、甥女口口声声只是埋怨,一时想起妹夫,真是坐立不安,随即推说有事,匆匆回家。把燕窝货卖,置了几顷庄田。过了几时,生了一子,着人给妹子送信。
林氏听了,甚觉欢慰,喜得林家有后。到了三朝,带了晓珊、小峰来家与哥嫂贺喜。谁知吕氏产后,忽感风寒;兼之怀孕年半之久,秉气又弱,血分不足,病势甚重。幸亏县官正在遵奉御旨,各处延请名医,设立药局,吕氏趁此医治,吃了两服药,这才好些。林氏见嫂子有病,就在娘家住下。这日,晓珊同婉如在江氏房中闲话,只见海外带来那个白猿,忽从床下把西井枕头取了出来。
话说晓珊这日正同江氏闲谈,只见海外带来那个白猿,忽从江氏床下取出一个枕头在那里顽耍。晓珊见了,向江氏笑道“婆婆原来这个白猿却会淘气,才把婉如妹妹字贴拿着翻看,此时又将舅舅客枕取出乱掷。怪不得古人说是‘意马心猿’,果然竟无一刻安宁。但如此好枕,为何放在床下?”因向白猿手中取过,看了一看,却象自己家中之物,随即掀起床帏,朝下一看,只见地板上放着一个包裹。正要动手去拉,江氏忙拦住道“那是我的旧被,上面腌腌臜臜,姑娘不可拿他!”晓珊见江氏举止惊慌,更觉疑惑,硬把包裹拉出,细细一看,却是父亲之物。正向江氏追问,适值林氏走来,听见此事,见了丈夫包裹,又见江氏惊慌样子,只吓的魂不附体,知道其中凶多吉少,不觉放声恸哭。小峰胡里胡涂,
第171章 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