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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抬眸幽幽看一眼礼亲王永恩,举杯浅浅笑笑,“你们急什么?终究去年才国孝期满。”
礼亲王永恩忙道,“请恕奴才斗胆直言,皇上今年已然年过不惑……诞育皇子,自然还是该在最好的年岁时。”
因大过年的,又当着这么多外藩宗亲的面儿,皇帝没有发作出来,只是缓缓笑道,“朕生于乾隆二十五年……礼亲王难道忘了,那一年,皇考已然知天命之年。”
皇帝忍着没发作,回到九洲清晏的寝殿,终还是发了脾气。
九思等人瞧着也不敢劝,更不知该从何劝起,这便悄悄儿地来请廿廿。
廿廿进内,抬眼瞧见皇上闷头坐在炕上的背影,就知道他是真的被气着了。
廿廿想了想,还是鸟悄儿地走过去,伸手蒙住了皇上的眼睛。
“……皇上猜,我是谁?”
皇帝无奈地勾起唇角,拍拍她的手,“你还能是谁?淘气的小丫头片子!”
廿廿抿嘴笑,记忆倏然回到从前。
乾隆爷管她叫“小丫蛋儿”,皇上便从那时候起就不这么叫,只叫她“小丫头”。她后来慢慢琢磨着,是这位啊连跟先帝爷的称呼都不想用成一样儿的呢。
廿廿含笑绕到皇上面前,“今儿的外藩宗亲宴,皇上可还尽兴?”
皇帝呲了呲牙,“你瞧呢?”
廿廿两手杵在炕桌上,托着腮帮,“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是欢欢喜喜的大宴,谁那么大胆子敢惹皇上呀?皇上告诉我,我叫听差苏拉明儿就出宫砸他们家窗户去!”
皇帝一怔,随即“扑哧儿”笑开。
“你呀你……”
此时的她,当真不像个正宫国母。可是他却也明白,她在他面前特地褪下那个身份的端庄去,为的就是想让他忘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先为爱侣,后为帝后的。
她那个皇后的身份,是给外人看的,在他面前,她永远还都是当年那个伶俐又淘气的小丫头。
皇帝便叹口气,将礼亲王永恩的话给简单重复了一遍。
“……乾隆十九年时,永恩刚刚袭亲王爵,彼时王号还是‘康亲王’。刚刚袭爵,就敢纵容府中侍卫出京作恶!汗阿玛恼了他,认定永恩此人不可用,这才叫礼亲王这一家,名为诸王之首,却在汗阿玛在位的后五十年里再不受重用!”
“如今这是揣度着朕优待宗亲,这便仗着他们家的地位,出来对朕指手画脚来了!”皇帝怒道。
廿廿便鼓着腮帮问,俏皮地睁圆了一双眼道,“礼亲王永恩?这位从前都跟个泥塑金身菩萨似的王爷,今儿怎么显起灵来了?”
皇帝听着又一怔,忍不住便又笑了。
廿廿的这个形容好,礼亲王永恩平素可不就像个泥塑的金身菩萨似的么,因礼亲王“诸王之首”的身份金贵,他是有个金身的;可是偏五十年不受待见,故此事实上是个泥塑的;他自己也轻易不敢说话,便是个不张嘴的菩萨咯……
见皇上笑了,廿廿心下便也有了底儿,这便扭着帕子角儿说,“又或者是想想自己都这个年岁了,当这个亲王都当了五十年了,可在皇上跟前从来就没什么机会说上话,这便急了?”
“还是说,因为眼瞅着奔八十去的人了……这便终难免老糊涂了?”
皇帝便又是“呵”的一声。
廿廿轻轻拍手,“皇上乐了,这股子闷气可散了。”
廿廿歪头望着皇帝,“……皇上既然乐了,那我便不逗皇上了,这便说两句正经的。”
皇帝点头,一双黑眸炯然凝视着廿廿,“你说。”
廿廿缓缓垂下眼帘,“我忖着,礼亲王当真还不至于老糊涂才是。那他今天忽然‘显灵’,那便自然有其前因后果。”
“我来猜猜看,虽说未必准,但是想来未必全然无由——这其一呢,怕是与肃亲王家有关。肃亲王家为太宗皇帝长子一房,故此在诸王位分中居于次席,仅次于礼亲王家。皇上曾经看重肃亲王家,只是那永锡自己糊涂,犯了错儿,皇上便远着他去了。”
“可能礼亲王便觉着,既然位居次席的肃亲王家暂不得皇上重用了,这便是他们礼亲王家出头的机会到了?总归排在前两位的亲王家,皇上不能一家都
579、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