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道,“……奴才方才听说,四公主也病了。皇上已是下旨,过几日要出宫,亲临四公主府。”
“四公主自厘降以来,已是数年了,皇上都未曾亲临过四公主府。这会子忽然要去,按着老例儿,怕是四公主的病情有些沉重了……”
皇上这冷不丁去四公主府,泰半是带着御医和御药去的,甚至要带着宫里的僧侣前去诵经。
如嫔这才抬起眼来,眼神里疲惫却终究漾起一星光芒来,“是四公主也病重了呀?”
是啊,四公主毕竟是固伦公主,若论月食的事儿,那四公主仿佛更能应和得上才是。
月桐点头,“正是如此。主子宽心些,这便只管诚意向神佛祈愿就是了。”
皇上行完冬至祭天之礼,又赴雍和宫等处拈香,连着忙了数日,这才回宫来。
皇上回宫就先来看廿廿,廿廿赶忙替阿玛和弟弟给皇上谢恩。
皇上这才轻勾唇角,捏了捏廿廿的手,“……这回,可放下心了吧?”
从盛京回来,他就知道廿廿必定为和世泰黄马褂的事儿揪着心。可是她在他面前却不肯为自己的弟弟求情,这两个月来反倒只与他一起顾着八旗生计、增设养育兵之事。
这一次的盛京之行,实则令他颇有些失望。原本是指望着盛京故地还保留着祖宗从前艰苦创业的淳朴风气,他便期待着能将京中生活没有着落的宗室闲散子弟送回盛京故地去,可是……盛京官员的贪腐、怠惰也是令他颇为震惊,更有盛京本地的八旗子弟们的生活态度的变化,更令他大出意外。
他这一路往返,途中竟然有许多旗人和民人百姓,跪在道边呈诉的!
既然将八旗子弟送回关外祖宗故地去的法子暂时行不通,他回京来便唯有在京营增设养育兵的名额,以使更多的八旗子弟能有一份儿过活的钱粮,不至于继续游手好闲。
只是这样的一大笔支出,唯有从朝廷费用之中支出。这对于刚在西南用兵多年的朝廷军费来说,颇有些压力沉重了。故此从盛京回来之后,实则他自己的心情也颇为悒郁,而廿廿看出来了,这便将她自己兄弟的事儿全都压住了不说,不肯为他增加压力去。
她反倒为他宽心,直夸他是宽仁天子,将他在从盛京回京之前,宽赦了福长安父子,不但准福长安和锡麟回京,并且给他们父子两人重新恩赏了差事去的事儿,一再地在他面前称道。总说“就凭福长安罪同和珅,和珅死罪,皇上能叫福长安活到今日,已是泼天的圣恩去。更何况皇上这回还赏给福长安二等侍卫,其子锡麟三等侍卫……以罪臣而论,皇上这等于是赦免了福长安,并既往不咎了去。”
“所谓宽仁圣天子,还有谁能比得上皇上去的?”
她的心,他又如何不知的?
他便将和世泰的事儿压了两个月,等影响渐渐消散之后,再借着出宫去行冬至祭天大礼的机会,出其不意,给廿廿一个惊喜来。
廿廿两手握紧皇上的手,含羞使劲点头,“……皇上倒是杀了我个措手不及。皇上可不知道,这几日我在宫中,都要坐立不安了。皇上不能这样惯着和世泰呀,他还年轻,这一得意,还不得上天了去啊?”
皇帝大笑,伸手刮廿廿鼻梁一记。
他真是爱极了他的小皇后虽然已经位正中宫有年,却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是端着皇后的端庄来说话,反倒说的还是从前的家常话,依旧是当年那般俏皮真挚的模样去。
“上天便上天,就让他们都看着!爷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他们便是再设法算计和世泰,爷也不会叫他们遂了心愿去,爷只会叫和世泰站得更高!”
皇帝深深凝视廿廿的眼睛,“因为爷,相信和世泰的为人,更相信岳父大人的为人。和世泰是什么样的人,爷难道还不比他们那一帮子外人更清楚是怎的?”
帝后一起用晚晌,皇上还是又说起了八旗生计之事。
“上回增设养育兵,可是从他们奏报上来的情形看,还是不足。爷这两天在南郊斋宫、雍和宫里,深夜静思,还是得勒紧咱们自己的腰带子,再给八旗子弟们多设些兵额才是。”
廿廿也是轻轻叹息,“大清定鼎中原已二百年了,这二百年中,八旗人口
685、月之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