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能这么交给太监来转达的,便多数是有关家里的事儿。比如说儿孙了,家祭了,或者是内务府的事务之类的。他身为皇子,要求给汗阿玛带这么样的话,也并无不妥。
鄂罗哩这便笑了,朝绵宁又深施一礼,“既如此的话,那老奴便谢过二阿哥了。”
绵宁淡淡点头,“老谙达请说吧。”
鄂罗哩便站直了,尽可量地学着皇上庄重的口吻道,“……老三的意思颇为中肯,朕也觉可用。这回,他可算帮了他十七叔一个大忙了。”
不过这一两句话的事儿,果然只是说孩子的事儿,却叫绵宁站在原地,倏然地眯紧了眼去。
从小就爱玩儿爱闹的绵恺,一向说的话、办的事也都存三分笑谑去,再者毕竟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儿,故此便是书面的请安折子等,汗阿玛也一向并不对绵恺的话太认真了去。
可是,如今在汗阿玛的眼里,绵恺的进言竟然也已经忽然变成了中肯可用的去?
这究竟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绵宁心下翻腾如沸,可是面上却还是平静的,只管温煦含笑应承鄂罗哩去,“哎哟,我怎么忘了,今儿奕纬身子不得劲儿,家里催着叫我回去呢……”
鄂罗哩自然懂事,赶紧道,“不敢麻烦二阿哥,您既有事儿,那便还是老奴自己等着皇后主子回来,再当面禀告就是。”
绵宁轻轻敲了敲脑壳,“您瞧我这记性,今儿差点误了事儿。不过也多亏遇见了老谙达,说了这几句话,叫我给想起来了……我这便先回去了,老谙达辛苦。”
鄂罗哩跪倒恭送,绵宁便迅即转身,大步流星朝阿哥所去。心下,已然五味杂陈。
原来绵恺是寻了个好机会,趁着十七叔这回的荒唐事儿,竟上折子替十七叔美言……这自然切中了汗阿玛的真实心意去。
倒是八伯父、十一伯父年长若此,却竟然还把错了汗阿玛的脉,反倒叫绵恺在两相对比之下,得了汗阿玛格外的赏识去!
走到空旷无人处,绵宁站定,懊恼地仰天而立。
正巧儿苏楞额进来要求见绵宁,远远地正好遇见,这便急忙一路小跑着上前请安。
绵宁这才收回了头颈,有些疲惫地侧望苏楞额,“……呈给汗阿玛看的,关于万年吉地工程请旨治罪一折,已经拟好了?”
苏楞额赶忙道,“奴才进内,正是为了此事。奴才等已经将奏折拟好,还请二阿哥过目。”
万年吉地工程,虽说盛住早已经死了,皇上又亲下旨意斩了双福等人,然则毕竟工地上还有诸多各司其职之人,这便也该分别追责、治罪。
这事儿是绵宁亲自去办的,苏楞额又是跟随一起查看的内务府职官,故此这奏折便要由他们来拟。
两人都没多说公事,一起朝阿哥所走着,苏楞额忍不住道“……原本,这回十七爷的事儿,乃是多好的一次试探!——从性子上来说,十七爷简直就是三阿哥的一面镜子,从三阿哥如今十三四岁的年岁,就能看到他将来的模样去。”
“照着三阿哥自己的天性的话,来日他必定又是一个十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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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1、多好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