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段长歌一脚踢开门,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里烦躁的感觉越来越盛,连他自己都诧异,这种烦躁究竟为何。
白寒烟来到了白府。
阴沉的天色下,荒废了五年的白府越发显得颓败荒凉。
她轻轻推开已经脱皮的红色铁门,缓缓走进院落,院前草木早已枯死,一片焦黄,全体花木黯然恹恹,只剩得根茎在那儿奄奄一息。她曾经的家,成了废园一座。
虽然她并未再次住过多久,可父亲的感觉还在,似乎好像能感觉的到师傅准许她回家探望之时,父亲那种的眉眼和蔼的感觉还在。
她鼻子微酸,伸手抹掉落在腮旁的泪,抬腿走向大堂,轻轻地推开大堂破旧的屋门,随着嘎吱一声闷响,见大堂之上,父亲亲手所写的明镜高悬依然堂堂正正的高挂在堂柱之上。
她恍惚还能听见父亲的笑声:“烟儿,做人当以这四字为榜样,明镜高悬,心如明月,为人做官应当如此。”
&爹。”白寒烟泣泪涟涟,忍不住低喃出声,缓步走到堂柱之下,父亲的血迹已经掩盖在灰尘之下,她俯下身用手将灰尘拂掉,血迹已然洇成黑色的印记,可即便过了五年,触目惊心的血迹犹在,已经侵入地板当中,擦都擦不掉,就像真相,即便在尘土下被腾封,可它依然在。
白寒烟站起身看着堂柱之上的刀痕,她上前几步,用手指细细摩挲,目光幽冷,身姿如挺竹般长立,长发贴面,面容冰冷。
她握紧拳头,终有一日,她要将父亲的的冤情昭雪,让真相公之于天下。
出了白府,白寒烟走着当年林之蕃回程的路,行至一半便是眼前这座长长的深巷。
深巷幽黑,白墙抹檐,高耸的马头墙,连地缝里都透着一股阴冷的潮气。白寒烟抬腿走了进去,按照卷宗上所说,林之蕃当时回去的时间是夜半,此处深巷无人,却忽然在耳旁响起子规啼,他才转身离去。
那么他必须是走进深巷的一半,才听见的,那么子规啼应该是在巷子里响起,他为什么要转身走出巷子外,而不是在里面寻找,她凛起双眉,此处有些可疑。
白寒烟忽的顿住脚步,也许,这是他与别人的暗号,那么叫出这声暗号的人会是谁?
柳随风么?
头上的乌云越发低沉,即便在天明,巷子里恍如日暮之时,白寒烟沉思过后,微叹息,抬眼间却见前方巷子深处,立着一抹黑色影子,头戴斗笠,双手抱胸正朝着她看。
白寒烟着实吃了一惊,此人是何时出现的,她竟然毫无发觉。
&是谁?”白寒烟警惕的看着他,低沉声问道。
那人不言不语,目光落在白寒烟的身上,浑身上散发的一股诡谲的阴寒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白寒烟握进了手掌,又问一声:“你究竟是谁?”
良久,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的好像从地府逃出来的怨鬼:“我知道你的身份。”
白寒烟悚然一惊,心口颤了几颤,凝眸冷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会有什么身份?”
&一直隐藏的身份。”那人再次低沉的开口。
白寒烟眯着眼睛看着他,抬腿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吐出口中的话也越来越轻:“那你倒是说说,我一直隐瞒的身份是什么?”
那人阴恻恻的笑了一声,声线散漫低沉,莫名叫人觉得心中带上几分森然,他在欲要开口,此刻在白寒烟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道男声来,带着不怒自威的低沉:“韩推官,你你竟然在这儿?”
白寒烟身子一颤,是纪挽月的声音,急忙在抬眼看去,巷子深处的那抹黑影已经不见了,就像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一样,在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消失了。
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推官,你在这儿跟谁说话?”纪挽月哒哒的脚步声从身后缓缓走近,白寒烟神色如常,缓缓回过头抬眼看他,却见他含笑的嘴脸中却带着一分狠厉来。
白寒烟冷声一笑,一拂袖子道:“怎么,纪大人又是来杀我的?”
纪挽月仰头一笑,笑得腰身直抖,讥唇道:“韩推官,你可真会开玩笑,你现在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又有段大人的生死相护,我纪挽月就算长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向你动手。”
第六十四章 柳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