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她。有的人也许在这圈子里生活一辈子,也不一定搭得准这个“脉”——假如他(她)对政治不那么感兴趣,又缺乏这方面的悟性的话。
“谁教训人?你别瞎掺和!”潘祥民回了这一句后,便撂下电话,对贡开宸笑道:“不说了……不说了……有人不让说了……”贡开宸忙笑道:“……‘内阁总理大臣’干预了?”潘祥民哈哈一笑道:“说你的正事。说你的正事。”“……在白云宾馆的研讨会上,你怎么没吭声?”贡开宸问。“我说了……”“你什么说了?光在一旁敲边鼓哩,正经没怎么好好说。”
“我是不想当着那么多同志的面,跟你争论啊。给你这个现任的书记留点面子喽。”潘祥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开宸,你再认真考虑一下,你把下一步国有经济的改造归结为资本改造和资本运营,合适吗?资本这玩意儿,历来是有特定含义的,从老祖宗马克思笔下,它就被界定为一种剥削劳动阶级,制造剩余价值的东西。搞了几十年的社会主义,我们现在反而把我们所有的经济活动,都归结到这个什么‘资本运营’上了,你觉得……”贡开宸淡淡地一笑:“没人说‘把我们所有的经济活动,都归结到这个资本运营上’嘛。但这个‘资本运营’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在市场体制下发展壮大企业的重要环节。看来你还是有顾虑……”潘祥民又有些激动起来:“不是我有顾虑。应该是我们。我们都应该、都必须慎重考虑这样一种政治后果。”
又扯到“政治后果”。贡开宸觉得这问题暂时不宜再讨论下去了,便只是笑了笑,没接潘祥民的话茬。见贡开宸一时间突然不说话了,潘祥民也放缓了口气,问:“是不是我的观念太陈旧?”贡开宸忙说:“不不不。您继续往下说。”潘祥民往贡开宸跟前挪了一下身子,让自己靠他更近一些,十分诚恳地说道:“其实我也非常矛盾,非常惭愧,我在k省折腾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各种办法都用了,还是没有能够真正解决国有经济大面积亏损的问题。把这样一个谁也推不动的大象屁股留给了你,我还有什么脸说你呢……有时我也想,管他呢,管他什么主义,就这么试一把……也许……还真能把这个大象屁股给推动了?”贡开宸忙笑道:“‘主义’的问题,还是要管的,这是一个根本问题嘛。必须要管。但是,在一些很具体的问题上,我们其实可以放松一点,不用想得那么可怕。‘市场’的问题、‘资本运营’的问题,长期以来,的确是属于资本主义经济学范畴里的东西,是资本家们用来发展他们经济的利器。但是,假如我们能用它来发展我们的社会主义经济,搞活我们的国有企业,我们为什么不借它来用一下呢?这两年,我们对‘市场’这个问题不再感到那么可怕了。那么,对‘资本运营’也应该持同样的态度。什么叫‘资本运营’?无非就是把资产、资金、资源,再加上劳动力这些个经济要素,让它们在市场机制中充分运动起来,去争取最大限度的资本增值,让企业盈利,让国家富强,让勤恳的劳动者过上好日子。这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是好东西,管用的东西,咱们干吗那么傻,光让资本家用呢?我们用它来为工人农民创造更多的财富,有什么不好的?再说,这也是个规律性的东西,换一句话说,也就是只要我们搞市场经济,带上个限制词吧,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得学会资本运作。资本问题,是市场的核心问题……”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贡开宸停下,不说了,等潘祥民去接电话。潘祥民有点烦,挥挥手说道:“不理它。你继续说。”贡开宸只得继续说道:“所以,我考虑,就得搞一个制约机制……”但电话铃再度响起。贡开宸也有点烦了:“你就接一下吧,不然,它老闹!”潘祥民拿起电话,一听,不是“内阁总理大臣”打来的,“……是亚雄公司的几个老总。一早就来过好几个电话了。非要我动用一些老关系,替他们到银行去搞点贷款……”贡开宸忙问:“亚雄?是省直机关几个退休老同志搞的那个公司?”潘祥民点点头:“对嘛。他们公司成立的那天,你不也去表示祝贺了嘛。”贡开宸说:“前几天在一家城市早报上好像还看到他们一个新闻,说是开始涉足房地产了,搞得挺红火……”潘祥民哼了哼道:“瞎吹。实际潜亏一千来万。要不,干吗非得拉我去给他们搞贷款?”贡开宸苦笑道:“这些报纸发这种新闻也不负责任啊。”潘祥民摇摇头道:“现在,
第6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