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然后又递了一支香烟到她手上,擦了火柴,弯腰送将过来,桃枝本来有点喜欢他,昨晚上的冲突,也是脾气发了,不可遏止。现在一想,自己本来是愿意嫁他的,在这一个嫁字上看去,无论他有多大的罪,也是不必计较,因之经他小小心心伺候一遍而后,心里又坦然些了。万载青陪着她吃过了午饭,依然还是出去游历。这一天游历的情形,较之前几天,当然又是不同。回旅馆之后,万载青不必再劝桃枝喝酒了,桃枝在灯光下见他那种楚楚少年,也少不得有两分醉意。万载青更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见桃枝的脸上微微泛出两片红晕,并不下逐客令,更是低声下气的陪着她。她默了一会子,叹了一口气道:“总算你的魔力大,把我都制服了。我向来的脾气,那个要欺骗了我,我是至死也不饶他的。但是对于你,我总不能够十分固执,这是什么原因,我真说不上了。”万载青笑道:“你如此用情,我又何尝不是用情很纯洁,不肯乱来的。对于女子,不但我看不起人,而且人家要找我的,也不止一个两个,我总是淡淡的对付她。人心都是肉做的,有几次,自然也不免陷于情网,但是那对手方,久而久之,总是露出她的弱点来,于是乎,我的信仰心,也就打破了。只有我对你,不知道是何缘故,一见就着了迷,无论你如何地对付我,我总是爱你的。你说不知道我有什么魔力,把你制服住了,但是我也不明白你有什么大魔力,把我制服住了。”桃枝微笑道:“你实在会说话,把我灌你的米汤,又加倍地做得浓浓的送还了我了。”万载青笑道:“怎么着?你也肯灌我的米汤吗?”说时,便挤到桃枝一张椅子上来坐着,握住了她一只手,在自己脸上靠靠,又吻了两下。桃枝虽然是不惯此调,然而看到那风流文雅的样子,实在也不忍拒绝过深,只好由他。万载青见她手指上空空的,就把自己手上带的一只白金戒指,取了下来,轻轻的向她手上一套。她笑道:“你送我这样的重礼吗?”万载青笑道:“这就算重礼吗?比较点一百个戏的大礼,又是哪一样重呢?”桃枝道:“我不是说礼物在金钱价值上分厚薄,我是说来路上分厚薄。我看你这白金戒指,怕是由女朋友那里传过来的吧?”万载青笑道:“那也好,就是照你这样说吧,你想女朋友送我的东西,我都转送给了你,那末,我待你如何呢?”说毕,又吻了一吻她的手。桃枝道:“你既送了我的东西,我也不能不送点东西给你,免得说我白收下你的东西。”说着,她就伸着手在怀里掏摸了一阵,摸出一根蓝色丝条来。这丝条下,系着一块秋叶的玉牌子。于是由颈子上取了下来,交到万载青手上,笑道:“这样东西,虽不值什么钱,是我祖传的老古董,母亲留给我作纪念的,我有一点私愿,非到那种程度,是不送给第二个人的,你看我待你怎样呢?”万载青听说,大为欢喜,见窗帘是敞的,把它牵着掩盖起了。茶房在这时候,本提着开水壶来冲茶,在门外听到屋子里一阵嬉笑之声,依旧提了那把开水壶回去了。
这天桃枝和万载青只随便玩了两处,依然回旅馆来商量终身大事。到了晚上,孙氏果然由南京赶来了。桃枝一介绍之下,让孙氏住在隔壁屋子里。孙氏看桃枝那种情形,也明白了十之**。将桃枝拉到一边,问了一问万载青的家世和为人,桃枝说是大体都可以满意。孙氏本已挣了万有光一笔钱了。桃枝现在能找这样一个年少貌美的丈夫,而且又是作元配夫人,岂不是好?当时只提出请万载青随便拿出几个钱聘礼,也就算了。万载青一点也不吝啬,开口便应给一千块钱的聘礼。孙氏听了此话,更是无话可说的了。万载青又不象万有光那样托大,见了孙氏,左一声伯母,右一声伯母。亲热异常。次日和桃枝陪着孙氏游了一天湖,又买了一些杭州绸缎送她,她更是欢喜,无甚可说的了。
当万载青去买东西的时候,她陪着孙氏在湖滨马路散步,见一个西装少年,身上挂了一个小照相匣子,手上又提了一个小的照相匣子,笑嘻嘻的,沿着水边上走。桃枝正有点奇怪,一个人为什么带两个照相匣子?孙氏一指道:“唉!那不是李太湖先生?”那人的眼光,本来都完全射在湖上,这时猛然一回头打个照面,他惊讶的叫了一声道:“李老板,你怎么到杭州来?”桃枝道:“哎呀!果然是李先生,你怎么到杭州来了?”说着,跨过公园和马路分界的铁链,就迎上湖边来。李太湖见身边有张露椅,请她坐下,笑道:“这
第三十回 床下负荆时见机而作 湖边聚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