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管事一商量觉得大娘子年轻,但心里太明白:
头一个要防着的就是三房老爷又送儿子来承嗣。
至于以前的小世子和侯范夫人,那却是根本防不住的。小世子是钦差。
傅九在清远侯府门前下马,叔父已经大开府门,着侯爵品级官服来接钦差,他走过熟悉的石阶,来到中门看着。
中门前摆好香案,炉中三柱直上的青烟。仿佛是当年他离开侯府之日。只不过,如今香案前是刚刚跪伏下来着的二叔。
一晃多年过去了。他看到了外堂前几颗柏树已经高耸,树下他和父亲一起手植的碧绿月季花,开得枝叶相连,花儿堆堆叠叠。花儿浅绿,枝叶深浓,记得古诗中咏花,不知深红爱浅红,这花儿却是浅绿深碧皆是可爱了。
当年,父亲在闺房中与母亲私语,他曾经偷听过,母亲肤白,在春夏之季喜欢插戴几枝绿月季花儿,更添美色。母亲身为宰相小女,其实与温姨娘素常的妆扮有三分相似,性子如绿月季花花瓣般,在阳光下也有三分娇嫩天真。
只有他们父子才知道。父亲为了讨母亲欢心,又不叫母亲早早发现,和他一起在此种了几株绿月季。
离开侯府后,母亲再未戴过此花,三分天真半点不存。妆盒中便是鲜花也少。不过是金玉坚硬冰冷之物。费尽心机只是护着他这个儿子。如今,世上记得母亲爱绿月季,记得柏树下几株旧花的人,亦只有他了。
他负手在香案前,平淡道:“陛下口谕——”
“臣秦远则接旨——”
傅九听出了秦二侯爷的嗓音发抖,他更知,秦文瑶已经是尽力而为。但刘氏父女自尽还能说得过去,纪氏女一个流放之人死在侯府,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陛下现在不会深问。
他也就坐在外堂上,听着秦二侯爷一头冷汗地解释着:家中恶奴刘氏父女,如何如何与纪府、燕国公府勾结,背主做出恶行。
“这纪小娘子,是纪侍郎托给刘家父女,他们把此女藏在了府中?侯爷本来不知道?”他问着。公事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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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3 上门要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