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左衽门的刺客,随便一个两个,都能与我先前过招的高人们相提并论。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实在是埋没了你们。”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情我愿的交易,不需要名誉的弯弯绕绕。”
僵持之际,那刺客先发制人,提刀迎面攻来。尹归鸿轻易招架,仅凭三招两式便化险为夷。刀刃乒乓之声不绝于耳,谁也没有想要休息的时候。很快,尹归鸿又处于上风,用这弯刀特别的构造反将他一军,刀尖在距刺客的鼻尖仅一寸时,刺客抬剑相抵,这才没让这怪异的弯刀正面刺穿自己的脸。
“我不想杀你。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门主现在何处,所做何事,我便能饶你一命。听说你们近几年的规矩不那么严了,即便做了丧家之犬,也不会被门规处决。”
“轮不到你来审我!”
尹归鸿眉头一紧,觉得自己已不必和他废话。左衽门的爪牙尽是些不识抬举的乌合之众罢了。弯刀的刀身逐渐凝聚出一滴液体,从刀尖上缓缓下移。正在刺客紧张得头冒冷汗的时候,一股毒液喷射而出,令他毫无准备地淋了一脸。他松开兵器,捂住脸,发出凄惨的叫声,同时因难以忍受的灼热感满地打滚。液体很快会顺着口眼耳鼻流入体内,他命不久矣。
尹归鸿借另一个死人的衣摆,将刀刃擦拭干净。月光下,刀身仿佛是半透明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幽光,却令观者不寒而栗。他收刀入鞘,大摇大摆地迈步离开。路过房门时,还对躲在门口的村民一家行礼道歉,这才走在街上,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狭窄的土路上空无一人。一边是田,一边是院墙。夜间的田地里,虫鸣聒噪得很,夹杂着蛙的叫声,时远时近。在走到某一处时,他停下脚步,将手放到烬灭牙的刀柄之上。
“何人在此等候?”
“唔,你的武功真不赖嘛。”
是一个温和的男性嗓音。顺着声音,尹归鸿抬起头,看到在院墙内,一座两层楼的天台上站着一个人影。他对那人说:
“你也要与我过几招么?”
“哈哈哈,倒也不必,我不是习武的料子,怕是打不过你。”
“那你这是何意?在这样的村子,是不该有你这种特立独行之人的。”
“你一路走来,声名大噪,真是让人不得不注意你啊。不过,你似乎从很远的地方来,是近才开始变得张扬。我猜你是刻意为之,却猜不出何故,只觉得有引左衽门之人的意思。对您妄加揣度之事,还请见谅。”
这人说话客客气气,但尹归鸿依然有种隐隐的不爽。他不满地说:
“你高高在上,不像有想和我平等对话的意思。”
“嗯抱歉,好像的确不太妥当。”
于是高处的人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他的面前。他微笑着,月光描绘出他的脸庞,呈现出一种特别的恬静。一身中规中矩的衣裳干干净净,没有值得在意的地方,唯独腰间别了一支碧色的乐器,不知是笛还是萧。
两人面对面,之间不过三尺距离。那人作揖行礼,自我介绍道:
“你可以称我温酒,尹少侠。”
“你知道我。但你和其他人好像不同。”
“因为我不仅知道你,还了解你。”温酒笑着说,“我稍微打听了一些你的事。”
“为什么?”
这种你暗我明的感受让尹归鸿感觉并不舒服。他知道,自己到现在的确算得上“小有名气”,只是引来的人,似乎并不是他想见的人。
“若让我猜测,你似乎——在刻意吸引六道无常的注意力。至少不打算隐瞒。”
“说下去。”
“人们说你是尹家的后人。若此事为真,你最想见的走无常,应当是个使双刀的主。你一路都在使那把特别的刀,大约也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了。我不是怀疑你,但你的行为,是否与你当前的实力匹配,我还不得而知。”
“我已经见过他了。”尹归鸿说,“我已经能感受到我们实力的差距。但是,我也知道他不会因为我这般横行而吸引注意。所以无所谓。”
“原来如此。这一路,你果然只是为了磨砺自己,而不是为了打出名声。
第二百四十七回:日省月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