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扶着出了门并不大愿意,瞧见轿撵,即想脱开,回头看他,“您得去早朝了,叫丫头们扶我回去就行了。”
皇帝倒没察觉到她这般心思,只一意补偿她,因道:“养心殿离此处近些,你随朕过去,待叫太医瞧瞧,好一些再回去。”
也是因他把李明微带了过去,更觉愧疚,适才留了她。
皇后虽不知这一层,他心里有愧倒是知道的,她是向来以他的满意为目的的,想想无妨,也就同意了。
倒是没料到会撞见李明微在。
跪了一夜,伤得实在不清,整个膝盖都是青肿瘀了血的,过来时还不觉,一静下来,就阵阵惹人的疼。
太医开了药,侍女在腿上揉着,也不抵多少用,冷敷热敷换了一圈儿,也不过闹得烦人,索性叫人退了下去,自个儿咬牙忍着。
吴宗保打外头进来,一面是送膳,一面又询问:“才听太医说可以针灸散瘀,奴才传个医女来再给主子瞧瞧?”
&来烦我。”皇后不耐烦的摆手,抬头一扫,却见窗户外头还有一溜托膳盘的宫女往后头去了,心思一转,即一挑下巴:“这是送到哪里去的?”
吴宗保回头看看,面上泛笑,“送去后头华滋堂给李小主的。”
皇后面色一瞬,却道:“甭往后送了,端过来,你去请她,就说我说的,我想和她说说话,叫她过来同我一道用膳。”
吴宗保有些犹豫,只是皇后脸色一沉,便就应了。
那位主儿这回倒好请,痛痛快快就来了。
见皇后也算守规矩,一进门就行了礼,虽说按理该行大礼,她行的是常礼。
册文是皇后下的,她是还记着仇呢。
记仇,凭她办出来的事儿,多大的抬举了,吴宗保心里头只不知说什么好。
妾身未明,皇后也不好称她了,一抬手,只让她坐。
宫人布菜,皇后暗暗的打量,一道安排了两个,虽已被她提前授意摆在一起,也看看得出送过去的菜式虽也是皇帝自己的分例里抽的了,比送到她这里来的,还是逊了不止一筹。
可见皇帝心里头还是有数的。
不管怎样,这倒叫人满意,不过到了眼前这个地步,不是她不在意这件事儿就能结束了的。
她不是真心实意一心为着皇帝的人,她实心对他好,顺着他从着他,也不过是别有所图。
眼下情势明了,机会就在眼前,若不顺手推舟,便枉废她做了恁多年的皇后。
&尝这个。”她支使宫人往她前头摆了一道血燕粥,声气颇是温和,“往常总是找不对火候,今儿正好,最是补气益血。”
&娘娘。”她冷着脸道谢,分明敷衍,没一点恭谨之态。
皇后倒是笑着,半点儿不介意的模样,又叫往她跟前儿布小排,言语上更亲和了些,“我听说你少时在无锡呆过不少日子,赶巧儿咱们万岁爷也去过,说无锡的小食|精致,回头就往潜邸里招了无锡厨子,后来进了宫,也不忘把人带着,说他虽做得大多不算地道的无锡菜,糖醋小排却可与当地的一较。”
&就是这道了。”她指了指她面前青花缠枝浅口碟,笑,“我是无从分辨的,你尝尝看,像也不像?”
李明微的性格,其实最不耐应酬,往常来说,若叫她忍着敷衍几句,也可,不过近日巨变,早没了那份心。于是但凡遇见她不喜的,便团成了刺猬,得谁扎谁。
论她不喜欢的,皇帝是第一个,助纣为虐的皇后就是第二个,直觉上她亲和就是虚情假意,笑就是笑里藏刀,她横竖是不怕死了,自不会再给好脸色。
拿银箸夹菜的姿势很优雅,细嚼慢咽的也很优雅,开口说得话就不那么优雅了,干巴巴眼也不抬只有两个字:“尚可。”
任谁都看得出来,皇后在好意示好,答应在摆脸子。
&对我可是有什么不满?”皇后略略倾身,面上笑意微凝,却也不见着恼,轻声轻气的,好性到没话说。
李明微索性就不说话了。
二十岁的人了,心里还是孩子性儿,真要进了宫,也不见得有什么妨碍。可是太后不喜,再一则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总是不会错的。
皇后微微敛眸,手上按了按膝盖,
36.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