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呢,只得一个劲儿地告饶。这三言两语地,便定了不留,说是……说是……”说要是留下来,指不定还要多生事端,因此便不如不留。
但不知道皇上的那些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皇太后指着那小太监,气得直抚胸口,旁边的女官忙上前去给她顺气。过了好一会儿,皇太后的气 才算是平顺了,又指着那位小太监道,“你去告诉皇上,就算是抓阄,也得给我抓一个出来。”
小太监诺诺地应了声是,匆忙离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当前谁都没有说话,像是被定格住了。裕亲王妃端起那杯香茗,慢慢地细品,像是在等江菱回话,又像是在等康熙那边的结果——要是康熙不小心抓到了其中一个,那她自然是带不走的。因此江菱和那位秀女便都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那位秀女全身僵直,江菱则一直处于一种无所谓的状态。
反正不管是留在宫里,还是去裕亲王府,最终她都是要离开的。去哪里又有什么相干?
那位小太监匆忙赶到乾清宫,将皇太后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康熙皇帝听。康熙皇帝正抚着折子,用朱笔在上面批字,听见“即便抓阄也要抓出一个”云云,不由淡淡地笑了笑,道:“朕心意已决。如果要抓阄——梁九功,你来抓罢。”
梁总管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刚刚康熙让他随便挑一个,他便已经头上直冒冷汗,现在康熙让他抓阄?……万岁爷诶,您要知道那姑娘是镶白旗的,当初便不该答应了裕亲王,现如今不上不下的,还要拐十七八道弯才能留人,想要个什么章程,您倒是说话啊。
梁大总管一面擦汗,一面不停地朝康熙望过去,期望能得到一些暗示。
康熙抚平了面前的折子,淡淡地说道:“朕前儿才撂了明珠家里的牌子,难道还算不上心意已决?你去告诉皇太后,即便是要抓阄——那是断断不可能的。朕说了不留,那便一个都不留。”
梁大总管又擦了擦汗。前些天太皇太后那里,一口气撤了五六个朝中重臣家里的姑娘,朝臣们心里正埋怨着呢。这回不管是留谁,都要成为众矢之的,除非是留着做个女官。不过就算留作女官,也是众矢之的啊。皇上想留下那个姑娘,其实、其实是挺难的。
堂下那位小太监已经快要哭了,连连叩头道:“万岁爷……”这事儿要是完不成,他回去非得挨板子不可。但这里是乾清宫东暖阁,他除了苦求康熙下旨之外,别的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在踌躇着,旁边忽然有个人说话了:“皇上不妨听臣一言。”
康熙稍稍舒展了身体,笑道:“但不知张英你有何见解?……”
今天不是大朝的日子,东暖阁里除了康熙之外,便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近臣了。但在朝中,能称得上是近臣的,品级一般都挺高。张英说出来的话,还是有很多人会听的。
比方说,跟他同朝为官的大臣们。
张英道:“皇上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全撤,太后那里又无法交代,不妨便依照太后之言,写些条子抓阄罢。只消这些条子里,有一半是空的,便能全了皇上和太后的意思。”
康熙几乎要抚掌大笑:“你的意思是,万事由天定么?”
张英道:“正是如此。”横竖只是留两个秀女,又不是封后,万事由天定亦无不可。
康熙微微颔首,道:“那便依张英之言。”言罢朝梁九功那边瞥了一眼,道,“你听到了。去写六张条子来罢,记得留三张写着‘空’。要是朕选中了空白的,便由你去同太后解释。”
言罢倒转朱笔,在案面上轻轻点了两下。
梁大总管如蒙大赦,一面举袖擦着汗,一面提溜了那位小太监出来,到外面去写小字条。约莫两刻钟之后,便看到梁大总管带着那位小太监,捧着一个玉碗,玉碗里搓着六张纸条,颤颤巍巍地朝康熙这边走来。康熙略扫了一眼,随手从里面拣出一张,丢到那位小太监怀里。
小太监颤巍巍地打开字条,登时喜极而泣。
虽然他不认识字,但那上面明显写着许多字,而不是一个字,那便不是>
小太监朝康熙皇帝连连叩首,连声道:“多谢万岁爷恩典!”
康熙仿佛有些烦躁,挥了挥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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