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税之政令,便是她家郎君所制定,此举将佛道两家通过各种手段兼并之土地一并析出、发卖,等于在这两家身上狠狠割了一块肉。
而“香积钱”更是寺院的生财之道,在“皇家钱庄”出现之前,长安城中除去东西两市的柜坊之外,要数几座寺院的借贷最为便捷,谓之“香积钱”,当然,佛家化外之人佛陀子弟不可沾染铜臭,故而“香积钱”的本金唤作“功德”,而利息则唤作“福报”。
借贷之事本是好的,小商户、小农民遭遇经营困难或者天灾人祸的时候,能够有一个缓解接济的渠道,不知避免了多少恶果。
然而当金灿灿的铜钱迷了眼,四大皆空的僧人亦不能自持本心,难免见钱眼开,于是乎利息越来越高、逼债越来越紧,连“九出十三归”这等缺德的东西都弄出来了,但凡敢不还债,轻则收房收地,重则卖儿鬻女,不知几户家破、几乎人亡。
纵有苦主去告,可这年头寺院是高档圈子,往来皆是官员、权贵,甚或其中一些人本就是寺院背后的靠山,如何告得赢?
等到“皇家钱庄”横空出世,不仅以低廉的利息大肆抢夺寺院的“香积钱”生意,更通过民部制定一系列限制借贷之律例。
双管齐下,导致寺院收入锐减。
僧人们早已习惯了奢靡的生活,收入骤然减少,但一贯的享受却很难及时停下,既不能“开源”又不能“截流”,自是仓库空匮、难以为继。
而房俊可谓是天下佛门之“苦主”,偏偏高阳公主还要颐指气使、指责大慈恩寺连一顿斋饭还要收钱僧人自是满腹怨气,为何收钱你难道不知么?
武媚娘笑意盈盈:“当真所有人都收钱,无有区别对待?”
僧人理直气壮:“自是如此,断然不敢唐突贵人。”
武媚娘笑容不减:“是一直如此,还是今日如此?”
僧人一愣:“这”
高阳公主顿时了然,纤手在桌案上一拍,巴陵公主不知为何正自出神,吓了一跳,扭头去看,便见到高阳公主秀眉倒竖:“好啊,亏得大慈恩寺还是先帝敕建,如今居然算计其皇家人来了?我倒是要问问玄奘大师,意欲何为!”
僧人满头大汗,讷讷说不出话。
武媚娘笑着小声道:“区区小事,何必惊动玄奘大师?这斋饭钱大抵是底下的小和尚们私自收取、中饱私囊,即便不是,吃饭收钱也是人家的权利。不妨回头跟郎君说一声,让民部那边多多关注一下,给大慈恩寺增加一项‘营业税’即可。”
僧人听得真切,浑身打了个寒颤,这女子美若天仙,却是心如蛇蝎,太狠毒了,这是要让整个香积厨的僧人都被被大慈恩寺扫地出门啊
正自欲哭无泪、手足无措,便见到一个年轻僧人快步入内,手里拿着一个瓷罐来到近前,双手恭敬的将瓷罐敬上,恭声道:“玄奘大师听闻高阳殿下入寺祈福,用了斋饭,特将亲手制作的野茶赠上,请殿下去精舍品尝。”
玄奘的面子,那是肯定要给的。
高阳公主瞥了一眼一旁的僧人,笑着接过瓷罐:“替本宫谢谢玄奘大师,本宫却之不恭了。”
年轻僧人笑道:“寺内正好运来一些醴泉的泉水,还请殿下移步精舍享用。”
高阳公主点点头,再不多言,带着两家女眷前呼后拥的走出去,前往不远处树林掩映之中的精舍。
精舍内。
水汽氤氲、茶香四溢,高阳公主、巴陵公主、武媚娘、金胜曼四人跪坐在地席上,惬意的喝着茶水。
巴陵公主并未因与武、金两人同席而介意,武媚娘虽然只是房俊的侍妾,但在房家地位极高,整个房家的产业几乎都在她掌管之下,而金胜曼的出身更是新罗公主、金枝玉叶,倒是觉得与她同来的那些家中侍妾的确上不得台面
高阳公主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轻声道:“听闻外间有传言,说是高平郡王为孙子李少康谋求册封世子却遭宗正寺所拒,理由是怀疑李少康非是李景淑亲生,如今宗室里闹腾一片,若果真如此,则高平郡王府颜面丧尽。”
武媚娘坐姿端正、面容恬淡,接口道:“这坊市之间的流言七分真、三分假,往往夸张其事。只不过众口铄
第一千八百七八章 大慈恩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