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个白影。
白影坐在仿古圈椅上,右手却抬起来紧紧捉住了身边站着的一个少年。
少年是小李。
“小李!小李!”
小爱躲在廊柱后面小声叫着。想将小李唤到自己身边。然而乐曲声突然变大盖住了他的声音,小爱尝试着绕到那白影的身后,伸手想要去够小李的衣袖。
可是她却阴差阳错地碰到了白影的肩膀,那感觉,坚硬地像是敲在了墓碑上。
白影僵硬地一点点扭头,左手抓住了小爱的手腕。
它的手冰冷,如同粗糙的皮革。小爱想要甩脱,却对上了它在月光下一览无余的面容。
那是用白银浇铸而成的,毫无表情的脸。
一张白银的面具,冰冷地覆住它的上半张脸,只余出幽深的眼瞳,阴鹜般的目光。
小爱睁大眼睛,她是认得这半张脸的。
好像是“他”。
就在“他”牢牢抓住了小爱的同时,台上的乐曲戛然而止。
面目模糊的戏班成员放下了乐器,静坐在折凳上,就连戏台子上那对死人戏子也僵直了身子直直遥望过来。
死寂中,汩汩的流水声变得清晰。并且化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叩叩叩。
中庭的腰门被井水拍响了,门板剧烈晃动,井水从门缝里流到前院来,汇成一只大手的轮廓,在地上摸索着。
“有人吗有人吗…”
半空突然刮起了异常咸腥的海风,夹杂着粗硬的沙粒打磨着周遭的一切。月光黯淡下去,一切都开始退色。
死人好像蜡像一般融化,成为两道暗红色的液体流回水井中,戏班子的人打开门走进中庭那漫过头顶的井水中。翠莺阁的建筑与帷幔都开始腐烂。被沙粒打磨得越来越小。空气中开始飞舞着蜡油、井水、沙粒与木屑的碎片,让人睁不开眼睛。
紧紧捉住小爱的那双枯骨般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过。
又是一阵狂风,中庭的井水冰凉而汹涌,大手变成了巨大的漩涡,朝小爱打来。眼见着血红色的蜡油倾倒在自己身上。
小爱高声叫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梦。黑夜已经过去。
窗户外面的天空微露着淡淡晨光。戏班子们吊嗓的声音咿咿呀呀。入梦而来。小爱疲惫地揉揉眼睛,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他”带着银质面具的模样。
小爱在床上坐了一会,等待睡意真正过去便要洗漱。
“嗨。小爱,昨晚睡得怎麽样?”
在花园练声的贝拉,看见小爱便热情地凑了上去。
“好像精神还不错。”
“我倒宁愿失眠。”
小爱苦笑一声。
洗漱完毕,她坐在门槛上听着戏班子练声。
心中虽然有些寒意。但因为是白天的缘故,倒还不至于乱了阵脚。距离今天的日落尚有十多个小时。她完全可以慢慢考虑昨晚的梦境。
看似杂乱无章的梦,到底告诉她什么内容呢?
七点三十,旅游车来接人去吃早饭,人一多气氛自然热烈起来。
吃了早饭。外间的店铺也开始营业了。对于小爱这种无业游民来说,最好的打发时间就是闲逛。
小岛上别有一番洞天,一路上水色秀丽。满目青山,风光无限撩人。香风飒来。神清气爽,飘飘然有凌云之意。
小爱一边计划着要去哪里游玩,一边脚步轻盈地朝前走,心情格外舒畅。
海振丘亦步亦趋的跟上来,也不吵她,就是一味的跟着走。
看到了一个岔路,小爱转过身想询问他该走哪边。
海振丘却是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她,两鬓的碎发被风鼓得轻轻飞舞。微微抿了唇,一双桃花眼弯了起来。
又是这种眼神。
小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非常杀风景地冒出一句:“我们从哪走?”
海振丘先是一怔,才缓缓道:“走右边。”
小爱灿烂地笑了:“走吧。”
然后就大步流星朝右边走去。
0313 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