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向外走。这踏实的脚步声为胡千千壮了胆子,她吸了口气回过头——后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灯光安静地亮着,一切如常。
胡千千自嘲又安慰地笑了笑,抬步向前走,刚向前了一步,脑袋就撞上了不知是谁晾的一条黑色长裙的裙摆。
她一边拨开裙摆,随意地向上瞟了一眼,想着,这好像是张莉的裙——
一双慑人的红眼睛。
……
吴凤恩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边甩手上冰凉的水珠,边向右一转,快步要回自己宿舍。
刚才左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吴凤恩顿了一下,回过头去。
身后是不短的走廊,每一盏灯都温暖地亮着。
刚才不是灭着一盏吗?吴凤恩有点纳闷,注意到其中一盏并没有完全亮着,而是在一暗一暗地闪烁,她眼光自然地往那盏灯下面一扫。
“啊————!”
丙十宿舍楼的女生全被惊醒了,她们窸窸窣窣地爬起来,互相对视着,终于有接着胆大的打开宿舍的铁门,探出脑袋顺着声音向外看。是吴凤恩,她在歇斯底里地嚷嚷着什么,看有人开门,吴凤恩立马朝着她一个女生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把脑袋埋在了她的怀里,放声大哭。
“怎么了?怎么了?”那女生被崩溃的吴凤恩吓到了,连忙柔声问。吴凤恩胡乱地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阵阴风刮过,嚣张地盘旋了一圈,离开了,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在这之后,走廊里的那盏忽明忽暗的灯终于停止了闪烁,稳定地发出暖黄的光芒。
这无声的灯光对于大家来说竟又雷声般轰然的效果,所有人都看清了——
灯光下躺着一具躯体。她柔顺的长发飘散,长及手腕,手里紧紧攥着谁晾晒的黑裙,一端还挂着衣架。黑丝长裙覆盖在她身上,蔓延在地上,好像是围绕着她的墨色雨云。她身上的睡裙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因为它被鲜血浸透了。
是谁?
女生们扒在门口,胆大地还在向尸体脸上张望。
躺在那里的人似乎是胡千千。她的眼睛大大地张开,白净的脸被当中切开,大大的断口横贯脸面,剖面之中露出整密排列的洁白的牙根,这些饱满的牙齿被牙龈拱卫着的样子,让女生们想起了鼓囊囊的虫卵。
越来越多的人耐不住好奇心打开了房门,于是越来越尖锐的叫喊回荡在丙十楼的过道中。有人晕倒了,有人吐地缩成一团,有人想报警却连手机都拿不稳当。
丙十楼乱成了一团,隔壁的宿舍楼也一盏一盏地亮起了灯,探头探脑或心慌意乱地打听着发生的事情。
警察不到半个小时就纷纷赶到了,此起彼伏的警笛,红蓝闪烁的灯光,议论纷纷的人声——长新大学彻底被唤醒了。
天还没有亮,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都黑魆魆的,而唯一比天色还黑的,就是警察们的脸色了。
甄浩然是长新市警局刑警队的大队长,也是这次省局广泛抽调精英组成的“三·二”重案组的组长,破案经验丰富的中年警官,平时也是颇为幽默的一个人,现在脸色却少有的沉得要滴出水来。
二十三天内三起命案,全都在长新大学校园里发生的,全都是在校的女大学生,案子迟迟没有头绪,他要背负的舆论压力可想而知,更甚至,他背负的良心压力让他更难忍受:一开始根据作案节奏肯定短时间内不会再有第三起案子的人就是他,如果,撤走时安排警员留下来巡视站岗……为什么?甄浩然想不明白,从第一个死者的遇害日期三月二日、第二个死者的三月二十一日,再到今天三月二十二日凌晨——到底时发生了什么,让犯罪频率加快这么多?
他的同事贾天捷看出了他的烦恼从何而来,抽身从取样的法医边离开,走到甄浩然边上,宽慰道:“别多想了甄队,这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做下的——犯案手法都不一样,前两个是心脏被贯穿,这个是……”贾天捷啧了一下,想起来他刚才看到的开颅场景:“断面这么利落,刀得多锋利啊。”
甄浩然目送女学生被抬走,盯着那盖着尸体白布:“你忽略了共同点。想想那些伤口,凶手的力气必须很大,使用的凶器也是少有的锋利。只留下一个伤口,而且都是一击必杀,这个人肯定是极度的冷静……”
7.那向上一督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