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农耕事务渐渐松闲下来,朝廷里的各项统筹事务却繁杂臃肿起来。御书房的案头上,多是户部呈上来的朱封税报,各地的年景不同,呈上来的时间也无法完全统一。
王炽登基十四年来,这项最后的账目统筹。都是由他亲力亲为地完成,从无例外。然而今年年终的这项总览统计工作,显然是他十四年帝王工作中最繁重的一年,因为增加了北伐、西征两项军方物资支出的统计事务。以及新增的青川、北州税收。虽说这两地刚刚纳入昭国不到半年,地方上缴的收入总和微薄得几可不计,但其中零星枝节却极为复杂,统算起来并不轻松。
坐回椅上,王炽先端起陈公公适时送进来的冰糖莲子羹润了润喉。再才去看那高高一摞奏折。
他的手顿了顿,并没有按顺序拿最上面那一本,而是抽了中间的一本。这是本蓝封的奏折,未翻开,便知道其中所书的必是工部大事。
王炽翻开这本奏折速览,脸上表情顿时起了变化。侍奉在一旁的陈公公微垂着眼看着这一幕,心下也是有些惶恐,但好在当王炽搁下那蓝封奏本时,脸色已恢复如常。陈公公心知,大约那道工部奏本中提到的事。又是只惊无险了。
对于这类情形,陈公公常侍于御书房内,早已见惯了。他本来是不想多嘴的,王炽在批阅这些奏呈时,也是非常专注而不喜欢受人打搅。只不过今日有些例外,自午后王炽开始批阅奏折,似乎他的心绪就一直处于烦躁状态,并不能像以往那么平静,中途甚至搁了笔,离开御书房却不是要召见那位臣工。而只是在南院静坐。
时至此刻,他似乎终于恢复了往日里的精神,但当陈公公松了口气,收拾空碗准备退出去时。就听王炽轻轻舒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整个下午让我不安的事是出自三门渠。”
不管王炽是不是在自言自语,陈公公听见主子出声,也必须陪着搭几句话。他常侍于此,当然知道三门渠是什么地方,略想了想。他便笑呵呵地跟着说道:“是陛下心系天下,才会如此。眼看着年底了,老奴眼昏目浅,却也看得出,今年秋算的奏呈,比往年多了不少,越是忙,陛下却越是不能太过操劳。”
“你啊,眼昏是真,心明也是真。”王炽看着陈公公笑了笑,然后目光回落在面前那高高一摞奏本上,“今年就只能自己熬过去了,等到明年春播结束,今年春闱纳入的那一批年轻人才,也该正式启用了。”
陈公公乐呵呵地道:“听说今年春闱加试三天,准试士子增加了近百人,若是这些才子都能为陛下分忧,陛下可不得轻松一大截了。”
王炽摇了摇头,道:“武科状元也未必能立即上马为将,文科士子要面对的朝中事务,则更为复杂,必须得有一段时间的磨练熟悉,对于明年的秋算,不能看得太轻松。”
“是老奴看事太急切了。”陈公公垂下了头。
“无妨。这些事情本也不在你能熟知的范畴。”王炽的目光在面前那一摞奏呈的封口上扫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老二回京的日子还没有定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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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8、败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