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四更天就起床,下了朝能在户部待上一整日,天黑之后才回府,回去还要习字读书甚至处理公务……这几个月四贝勒消瘦了不少,太子明里暗里关心他好多回,说这公务是忙不完的,身体要紧,四贝勒答应得好好地,回头还是照忙不误。
这种时候还给塞人,岂不是白天不消停晚上也不消停?能不亏肾水?
道理如此浅薄,底下奴才都能想明白,皇上为啥还赏了德妃?说是赏,就只是一柄金如意,既不值钱,又俗气,这也算赏?
倒更像是在说皮痒了给你挠挠。
想到这层,那太监哪敢多话,只得坚强的挤出一抹谄媚的笑:“皇上惦记娘娘的好!不仅往您这儿送了东西,四贝勒府也没落下,奴才恭喜娘娘。”
德妃脑子不算聪明,性子却很多疑,她原是贴身伺候康熙的宫女,因着美貌入了皇帝的眼,爬上龙床。她自个儿起于贫贱,心眼就格外多,生怕贴身宫女踩着她上位,凡事都爱多想。
她越想越不对,怎么皇上单独赏了老四,就没十四的份。
这金如意又是几个意思?给常在答应都嫌俗气。
前头宜妃也得了一柄如意,是羊脂白玉的,同蜀锦贡缎等好几样一道送去翊坤宫……又想起皇上赏给宜妃那副凤鸣朝阳的头面,德妃心里难受至极。
她让嬷嬷发了赏钱,看那太监走远了,这才阴下脸:“嬷嬷您说,皇上赏我这么个破烂是为什么?”
那嬷嬷吓得肝胆俱裂,看周围没外人才劝说:“娘娘慎言。”
什么意思?不就是警告么,让德妃对老四好点,别太过分。不然你且看看,送去四贝勒府的是什么。
康熙使人给德妃送去一柄金如意的事,各宫妃嫔都有耳闻,当面不敢议论,背地里看了不少笑话。说起来,除了早年进宫那几位,新晋妃嫔理解不了德妃的心态,甭管由谁来看,她都该对四贝勒好些,胤禛是成年阿哥,领着差遣,手里有实权,和太子还走得近……她怎么就能偏心到十四阿哥那头去?
十四阿哥也聪明,骑射都好,是没错。
可他才多大呢?
把他当依靠是不是早了些?
那头胤禛的心情也很复杂,心知九弟是在鸣不平,感动是有,又恐怕额娘会更憎恶他,福晋怕是还要吃苦。他不知道的是,胤禟压根没想那么多,纯粹是当笑话说的,能捅德妃一刀额娘也能高兴高兴。
宜妃是高兴,心情好胃口都好了不少,回头在太后宫中遇见德妃还奚落了一通。说德妃姐姐宫里的杯碗坏得快,皇上英明,送了个耐用的去,那金如意可比玉如意结实多了。
惠妃荣妃当即就笑了,德妃气得不轻,咬牙道:“宜妃妹妹也该给九阿哥添几个伺候的人,跟前就一个嫡福晋像什么话。”
宝珠闲得慌,来给太后请安,听了个正着。
她让天冬扶着端端正正给太后行了礼,又给四妃见礼,然后才说:“德妃娘娘说得对,自打我开怀就提过这茬,额娘也提过几回,可我们爷不同意。他说了,要给塞人也成,送去的时候把金银首饰衣裳被褥吃穿用度全备齐,顶好将这辈子的开销都一道送来,别花他半两银子。”
说着她摸了摸肚子,叹口气:“我这胎就是两三个,甭管生下来是阿哥或者格格都得娇养着,开销多大呢,咱们实在没闲钱养闲人。”
宜妃心有戚戚,点头说:“老九那性子,打定了主意谁说都没用,他要是不乐意,你竖着送去他能横着给抬出来,你去讨说法他比谁都有理,你要罢了他的差遣让他闭门思过,那可好,求之不得。德妃姐姐素来有主意,倒是帮着想个点子,要真能让胤禟妥协,我整治一桌好的答谢你。”
还不止如此,胤禟是这么说的——
实在有个万一拦不住,上头非要赏人下来,了不起收拾个院落把人全丢进去,谁还敢逼着他睡?真当对着什么货色都能举起来?
讲道理,宝珠在这方面完全继承到索绰罗氏,她不介意来多少人,是胤禟死活不要,不要就不要呗。
人多无妨,人少也凑合,好赖清净。
这事太后也知道,前头五福晋过来就说过,宝珠来请安也提过一嘴。康熙讲得更详细,说老九的原话,实在要给他塞人,就挑些嘴甜的中看
36.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