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佩心下一颤,便伸手轻抚福铃的面颊。
她明白,这是篆香懂得分寸,故此篆香自己没进来,却叫福铃进来伺候。
“你怎么把你弟弟,给带来了?”
福铃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因为女儿知道,额娘伤心的时候儿,女儿没本事叫额娘重展笑颜;唯有咱们家三哥儿才有这个本事。”
兰佩被福铃那孩子给说的,又是想掉泪,又是忍不住苦笑。
福康安咬着嘴唇走过来,却没顾得上逗母亲笑,反倒迷惘地望住母亲的眼睛,“额娘,你方才与阿玛一直提到儿子,是做什么?”
兰佩登时皱眉,心里不落定儿子是听见了多少。
福铃懂事,轻声道,“招娣才来,在门外还没站上一会子呢。”
兰佩这才放下心来,深吸口气,极力叫面上平静,“没什么,只是与你阿玛说你的功课。那毕竟是上书房,皇子皇孙们若有半点惫懒都要受罚,你便更不准淘气。”
福康安咬了咬唇,“额娘担心这个做什么?我念书比永璂、永瑆都好!”
福康安和拉旺的年岁,因与永璂、永瑆相仿。故此在上书房里念书,福康安跟拉旺,是与永璂、永瑆,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宗室子弟是一拨儿的。
福康安终究是在宫里长大,每日里又是一处念书,这便是提到永璂、永瑆,也都直呼其名。
尤其是永瑆,因永瑆跟婉兮好,在永寿宫里本就常来常往;况后来又是在舒妃宫里抚养,与福康安的情分自然是情同手足,没分那么多规矩去的。
兰佩却被吓着,忙伸手一把捂住福康安的手,“谁叫你这么说的?你在上书房,也曾这样炫耀过不成?”
福康安扬眉,“何来‘炫耀’?儿子的功课、射箭本来就比他们两个都好。那么多师父、谙达、同窗,都看着呢!”
兰佩这一刻哪儿还顾得上什么跟九爷的争执,双膝一软,已是跪倒在地,紧紧抱住福康安。
“哎哟我的小祖宗……额娘求你了,以后可千万不准这么着了。便是比试背书和射箭,也不准你再赢过皇子皇孙们去。”
“他们是主子,咱们都是奴才。当奴才的怎么敢在主子面前这样抢尖儿了去,啊?!”
福康安有些不服气,“主子又怎样?永瑆自己都承认,他也就是汉学书画比我强,射箭和满文,他都比不过我!”
兰佩小心地喘气,“永瑆倒不打紧……额娘说的,是十二阿哥。你万万不可以在十二阿哥面前争先儿去,你记着为娘的话,绝不准忘了!”
十二月十八日,令贵妃等位,行册封礼。
一大早,鸿胪寺设节案于太和殿正中,设册案于左,宝印案于右。
内监设节案于永寿宫、景仁宫、延禧宫。三宫的正殿,宝座明间正中前列香案,设册宝印案于左右东西飨。宫门前分别列贵妃、妃、嫔的采仗。
銮仪卫设采亭于内阁门外。
内阁礼部官奉节、册、宝印,及宣读册宝印文,陈于亭。
銮仪校舁行前列繖仗。
礼部官前导至太和殿阶下亭止,奉节册宝印升入殿,陈于案。
大学士一人立于殿外,正副使立于丹墀东,咸朝服西面。
吉时到,鸿胪寺官引正副使升自东至阶丹墀左北面立。大学士入殿左门,奉节由中门出。
正副使跪,大学士奉节授正使,正使受节与副使随舆西面立。礼部官入殿,举册宝印各案出。正使持节前行,副使随案。后由中阶降,仍东陈采亭内。
册封正副使们出太和门中门至景运门外,以节授内监。内监持节舁采亭入,陈节于中案,陈册宝印及文于东案。
这一系列仪轨,全都恭谨庄严。虽是喜庆,却也叫人心下没有窃喜,反倒有肃穆之感。
永寿宫里,婉兮早已穿戴好了贵妃吉服,在宫门内道右候过随入。
阶下,
内管领下的官员福晋们充当引导女官——婉兮的母亲杨氏,从前便曾身为这样的引导女官,而得过雍正爷的赏赐——内监早在拜位上放好拜垫,引导女官引着婉兮倒拜垫前,扶着婉兮面向北跪倒。
册文曰:“朕为化起二南,赞理必资乎淑德。官分九御,褒荣递
第2339章 354、册封(六千字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