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帅踹了几脚两名士兵,怒道:“小兔崽子!你自己生的崽子,你明知他纯良乖巧,老子真是操了!你竟敢怀疑他杀了那个狐狸……”
“噗——”
白大帅雷霆一般的骂声戛然而止。
走到门口的梁语嫣豁然回头。
白颂年喷出一口血,血水染红了“薄玉烟”的衣襟。
那总是挺拔笔直的身体,倏然倒了下去。
“少帅!”
聂昌政和一众士兵吓傻,急忙跑过去扶住白颂年。
一人背着白颂年越过众人,急匆匆下楼。
“颂……小兔崽子,你老婆又不是死第一次,至于吐血么?”白大帅的声音正常一回,神色复杂。
“……”梁语嫣真不知道该说白大帅什么好,就是因为老婆连挂两次,白颂年才会受不住打击啊!
她也说不了什么,因为眼泪实在控制不住,像决堤的洪水一般,“薄玉烟”死去的画面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
好容易克服一些,白颂年吐血的画面又在眼前闪现。
“唔唔唔唔……”白少潼骇然惊呆,死死盯着吐血的父亲,眼珠子不会转动,突然小身板一软,也晕了过去。
“死兔崽子,你忍一口血都他娘的忍不住,瞧你把老子的孙子吓得!越长越没用!”白大帅骂骂咧咧,踹开士兵们,“老子的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一准掐死那个小王八蛋,少帅,少个屁帅!还不是老子给他的!滚!”
他抱着白少潼走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这时候少帅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谁也不敢去触碰大帅的霉头,何况白少潼是少帅的儿子,也吓晕了呢。
梁语嫣被押送到帅府的私牢,牢房阴暗,好在不潮湿,也没有发霉等怪味,被褥整整齐齐摆在床头。
她快冻僵了,脱掉冰坨一般的外衣,迅速钻进被子中,身体还是冷得颤抖。
摸了摸自己发热的额头,带着鼻音对门外看守她的士兵们说道:“我是重要的嫌疑人,还是重要的线索。
你们不希望少帅苏醒后,发现我这么重要的人死掉了吧?给我拿些治伤寒的药来,我要吃药!还有干净的衣服,热汤热饭!”
不客气地提完要求,她将脑袋也埋进被子里,被子迅速被她身上的水汽打湿,她难受得想哭,实在没办法,撑着脑袋将被子翻了个面,用干燥的那一面将自己再卷进去。
不到片刻,她便昏昏沉沉,完全顾不上看守她的人是否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半睡半醒间,有人将她从有些潮湿的被子中挖出来,有人给她捂上烤热的被子,有人给她擦冷冰冰的头发,有人用冰冷的湿毛巾搭在她额头上,还有人给她灌了一大碗热热的姜汤,然后是一大碗黑乎乎的苦药汁。
人来人往,牢房里站了个挺拔的身影,穿着军装,看不清脸,只见他如一棵万年不倒的青松般笔直地站立着,任尔东西南北风,他自岿然不动。
梁语嫣病糊涂了,恍恍惚惚地喊:“白……颂年……”
那人怔了一下,微微倾身,轻声问:“是你杀了薄玉烟?”
她摇拨浪鼓一样地摇头,嗓子烧得冒烟:“不是我,不是我!你相信我,不是我。
我见到了薄玉烟,她在船上,穿了一身蓝色的锦缎旗袍,上面绣满了如意宝瓶,还穿了一双白色的小皮鞋,就站在窗户边,是甄炳堂杀了她!
我看见了甄炳堂的眼睛,我跳下窗户救她,可是江水太冷太急了,我找不到她……”
她火烧一样的眼里流下泪水,伸手抓他的手,扑了个空。
他将手背在身后,咳了一声:“阮姨太太,是我聂昌政。”
梁语嫣却没听见他说什么,喃喃地说着“不是我”,便陷入昏迷。
“阮姨太太?阮姨太太?你听谁说过少夫人落江那天的穿着?”聂昌政唤了几声,没有叫醒她,吩咐人好好照顾她,便站在原地,望着梁语嫣烧红的脸沉吟。
突然,身后有人大声喊话,惊醒了他。
“聂副官!您快去看看,大帅要火葬少帅夫人!”
聂昌政眉头一蹙,眼里有几许怒气:“少帅昏迷不醒,大帅又闹什么?走,我们得拦住他!”
第236章 气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