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庆幸的是,今天的船,方向摆的不正,梁语嫣虽然被江水差点卷走,却因为衣服被卡在了靠近船尾的地方,好歹不像薄玉烟那样被江水冲走,等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两名士兵吊着绳子降下去,将她卡在船尾裂缝中的红色外衣脱了,再将她托举起来。
聂昌政把薄母交给旁边的士兵照顾,他弯腰,亲自拉梁语嫣上来。
梁语嫣躺在地上,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如桃花一般的嘴唇失去血色。白色的中衣上染着淡淡的红色,不一会儿,胸口以上、肩膀以下的地方很快染上大红色,触目惊心!
那是枪伤的位置。
聂昌政迅速蹲身,试了试她的鼻息,大大松口气:“还好,还有呼吸,还有救。”
……
一圈的士兵端起枪,黑洞洞地枪口指着地上跪着的男人。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你。”白颂年悲怆地望着江面。
忽然之间,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在甄炳堂的胸口。
甄炳堂闷哼一声,双手反绑身后,身上五花大绑,他仰倒地上,却始终低着头,低着眼,不敢对上白颂年的视线。
白颂年蹲身,揪起他的领子,清冷的眉眼也禁不住流露出一丝狰狞:“说!我的妻子,是不是是你杀的?”
“……”
甄炳堂还是不说话。
白颂年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闷痛几乎要炸飞他整个人。
想要杀人,却必须克制,必须隐忍。
灭世一般的难过,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就是你!就是你杀了玉烟!我一步步将你从最底层的小兵,提拔成我最信任的左右手,可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用杀害我的妻子,杀害我最爱的人来回报我?我到底欠了你什么,甄炳堂?你,知道我现在最恨的是什么吗?”
甄炳堂微微抬眼。
他一向是个阳刚气息十分浓郁的人,那种浓郁,风吹不散,炮火打不倒,今天,他的表情却卑微极了,弯曲的脊梁泄露出一丝畏怯。
白颂年闭了一下眼,一字一顿,字字泣血:“我最恨的是我这双眼睛!我瞎了眼,竟把一条毒蛇养在身边!调查三年,我怀疑所有人,甚至怀疑我父亲,可我从没怀疑过你。你告诉我,我这双眼睛给了你,你能不能放过我的妻子?”
甄炳堂猛地低头垂眼,眼眶变得赤红。
时间不可以倒流,白颂年别说给他一双眼睛,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让死去的薄玉烟回来。
“甄炳堂!你到底图什么!”白颂年厉声喝问。
这时,船上传来欢呼:“救起来了,太好了,阮小姐救起来了!”
又听聂昌政大声朝岸上喊道:“少帅,阮小姐还有气!我这里需要个医生……算了,我禀告你,恐怕你也没时间理会。李万青,快去叫个医生来!”
“是!”叫李万青的士兵喜忧交加,行个军礼,立刻跑上岸。
甄炳堂猛地扭头看向那艘不祥之船,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神经也崩了起来。
“你紧张什么?”时刻盯着他的白颂年眯起眼,声音危险,“你担心——阮小姐没死透么?”
甄炳堂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死死地盯着船上。
“你可以一直担心下去了,因为阮小姐她绝对死不了!”白颂年站起身,三年来的哀伤痛苦在这一瞬间爆发,他又狠狠地,狠狠地,踹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甄炳堂踹飞出去十米远,待他落地,他“噗”地吐出一大口血!
“好好看着他,关押起来,他若不老实,你们尽管给我断了他的手,砍了他的腿!他若是还跑了,你们都提着脑袋来见我!”白颂年冷冷地吩咐,声音如数九隆冬的冰,寒得让人血液都是冷的。
“是!”二十多人一脸凛然,将甄炳堂围起来,保证他插上翅膀都飞不走。
白颂年压下眼中的深恶痛绝,大步流星朝船上走去。
聂昌政正在为难,他给梁语嫣控了水,但她还是昏迷不醒,现在必须有人给她做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
可心脏的位置……
可人工呼吸的位置……
实在为难
第148章 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