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岩并不知道,他的决心在另外的地方让人吓了一跳。
比如,“蓬荜生辉”大酒店六楼套房里的某人。
“法国?该死的!报上去!查!一定要一查到底!谁这么大胆子给他们发的护照?还有那个梅森——天上怎么又掉下一个法国人来?”
“头儿,”几天以来,值夜班值到吐血的“猴子”举手发言,“我申请出外勤……”
“不能让他们去!”——“头儿”恶狠狠地说。
“猴子”干咳一声,提醒:“咱们恐怕没这个权限……就是现在的监视监听,要让白云观那头知道,也不好交待。”
“头儿”的声音极坚决:“我不管白云观!国家安全高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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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事实上,姜语竹从楼顶返回宿舍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一夜没怎么睡好,白天也迷迷糊糊,但……还是很敏锐地发现:李岩岩的情绪不对头。
像是消沉,又像是在思考,脑子不够用,总之李岩岩失魂落魄的,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午饭时还闹了笑话,勺子找不着嘴,把菜汤喂给衣服喝了。
就连管聆潮也悄悄地找姜语竹问:“竹子,你把李岩怎么了?”
“……这是我的错?”搪塞走管聆潮,姜语竹挺自责,自从那天有个和尚来过,她就觉得李岩岩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甚至那回去首都,简直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姜语竹一直没有问,她聪明,知道“不问”是一种智慧,代表信任。
但再怎么信任,朦朦胧胧地恋爱刚刚一周就一块儿跑去法国?这太离谱了!偶尔的约会,拉拉手,这已经是姜语竹现在能做到的极限。
“没听说李岩有法国朋友啊……那,他安排去法国旅游……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花了很大的功夫……”
鬼使神差地,晚饭前,姜语竹找到在操场上毫无目的胡乱溜达的李岩岩,问,“什么时候去法国?”
“竹子你答应去了?”李岩岩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我才不去!”姜语竹摇头,“李岩,你刚从首都回来……嗯……算了,我是说,有去法国的机会挺不容易的,这回我去不成,可你要是有办法能不再因为逃学背处分……那你还是……”
李岩岩眨眨眼,没听明白。
“你自己去吧——多拍几张照片回来。”
“竹子,你不去,我自己去干什么?”李岩岩哭笑不得。
姜语竹被问住了,沉默一下,立刻反驳,眼神里像是闪烁着小星星,“李岩,那可是法国啊!从凯旋门出发,漫步香榭大道……多好。没准儿你朋友还安排了豪华游轮,在塞纳河上的夜宴——你不是说他很有钱?”
“这词儿挺熟的,好像一提到巴黎大伙儿的想象力就全被限制住了……竹子,你要看巴黎风光,网上图片多了,哪儿赶得上自己去亲眼看?再说,我的摄影技术可不怎么样。”
李岩岩挠挠头,苦笑,
“好了好了,你能去就去啊,抱怨什么?”姜语竹飞快地扫了周围一圈,看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低声说,“……照片……你拍给我看的,跟网上的图片不一样嘛。”
李岩岩就幸福起来了,有点儿晕。
刚才的话说得羞人,姜语竹没抬头,只听李岩岩没反应,犹豫着补充,“大不了……我送你去机场?”
“好啊!”李岩岩脑海里灵光一闪,立刻答应了。
——整整一天,李岩岩都在琢磨要不要用本子改变姜语竹的想法,但在他看来,“烽火戏诸侯”不算什么,以“非自然力量”介入到“纯粹”的感情中就很过分,所以始终下不了决心。
可是……姜语竹既然说要去“送行”,那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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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岩出发的时间定在周日的中午,本来姜语竹以为要从首都机场登机,还询问过火车票之类的事,李岩岩总是笑而不答,说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也奇怪,越是说“妥当”,姜语竹的心就悬得越高。
从韵城市到首都,乘火车十个小时足够打个来回,姜语竹想好了给家里的借口,无非是到同学——管聆潮的家里复习,午饭也在那边吃
第十三章烽火诸侯戏不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