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性地逼着赵颢写下这道诡异的奏疏,不是赵孝骞突然如有神助,而是来自前世的一点模糊的记忆。
北宋这个时期,赵孝骞能记得的内容不多,在他的记忆里,终宋一朝把文人抬得太高,把武人贬落到尘埃。
而最令赵孝骞印象深刻的,是北宋时期的变法,那真是数十年来被君臣们搞成了一场场闹剧。
这个皇帝说新法好,换了下一任皇帝又说还是旧法好,新法旧法,几废几复,国家大事跟特么闹着玩似的,折腾得百姓叫苦连天。
支持变法的,反对变法的,朝堂上的新旧两党势力针锋相对,党争愈演愈烈,搞得朝堂乌烟瘴气。
年轻的官家有没有政治抱负?
他当然是有的,但他的抱负与太皇太后背道而驰,在太皇太后听政的十年里,官家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太皇太后推行旧法,打压新党朝臣。
但在赵孝骞模糊的记忆里,这位历史上还算英明的哲宗皇帝,亲政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旧法,再次恢复新法。
只能说,这位官家是非常懂得隐忍的。
太皇太后在世时,官家是坚定的旧法拥护者,因为他年幼无权,太皇太后一死,他立马就翻脸。
朕,其实是个卧底!
没错,在邪恶的旧党里卧底已十年了!
十年!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直到今日,哪怕太皇太后薨逝已半年之久,他也从未对外透露一丝打算复行新法的口风。
但是,赵孝骞知道,他马上要动手了。
在今后的一两年里,大宋朝堂几乎经历了一次大清洗,曾经被打压的新党朝臣被复用,无数顽固旧党朝臣被贬谪,被罢官。
而如今,正是官家打算复新废旧的初始时期,赵颢却在如此敏感的时刻自己跳了出来。
一個亲王,在朝堂上其实基本没地位,本来存在感很微弱,可谁叫这个不省心的亲爹上了一道马屁奏疏呢。
官家正愁找不到鸡杀给猴看,正愁不知如何试探顽固旧党的态度,恰好看到了赵颢的奏疏,上面竟还写着“拥护朝廷继续推行旧法”之类的屁话。
不搞你搞谁?你自己送上门的啊。
赵孝骞几乎都能想象官家看到奏疏后的表情,必然是惊喜交加,仰天长笑的。
哪里来的二货,竟舍身甘当炮灰,助朕成就大事!
再一看署名,哦,我家二叔啊,那没跑了,就是你了。
天家亲自选择的棋子炮灰,简称天选之子。
怀里揣着赵颢新鲜出炉的奏疏,赵孝骞匆匆朝王府门外走去。
走出大门,赵宗晟和大理寺官员仍在等候,赵孝骞上前行礼。
赵宗晟捋须,眼神充满探究意味:“都安排妥当了?”
赵孝骞含笑道:“是,多谢濮王爷爷周全,父王马上就出来。”
“子安如何处之?”
“父王无端涉事,小子欲为父王鸣冤。”
“鸣冤何所往?”
“禁宫。”
赵宗晟欲言又止,但还是叹了口气,道:“去吧,尔父入大理寺后,老夫自会让人关照,休教外人折辱慢待我大宋宗亲。”
赵孝骞对这位老头儿颇有好感,果然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此刻他已明白,为何千百年来的古人如此依赖凭仗同姓宗族势力了。
再次长揖一礼,赵孝骞转身便朝禁宫而去。
王府到皇宫有一段距离,但不算太远,赵孝骞决定步行,只带了几名禁军护卫。
无暇欣赏路边的繁华街景,此时的赵孝骞其实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赵颢对他这个唯一儿子的信任,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没犹豫多久便选择将身家性命都交托给了他。
父子俩都很清楚,这道奏疏送上去,会在朝堂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祸兮福所倚。
这次针对王府的阴谋,未尝不是楚王府的一次机遇。
很快官家就会惊喜地发现,原来卧底在旧党十年的人不止是他自
第九章 深宫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