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看着他的令主儿走到了这一步,怎愿意在这里让她折翼?
“您护奴才时说的那句话,奴才记在心底了,不会忘。”进忠含着笑,却很坚决,“这事儿,就求您听奴才的。”
他不让魏嬿婉出声,另一只手在袖中摸索一会,将一物放入了魏嬿婉的手中,又将她的手合了拢,才放软了声调,“这东西,令主儿一定要收好了,奴才的身家性命都在这上面,若真逃不过这一劫,您便让王蟾去那宅子,自有人接应。”
他微笑着,起了身,后退着往外走。
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魏嬿婉咬着唇,摊开了手心——
是一枚不大,却很古朴的印章。
一枚可以调动进忠苦心经营半辈子所有势力,银钱、人手的印章。
他自己为她想好了所有的路,可却要下决心踏上他的绝路!
生死之劫。
就连魏嬿婉亦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为进忠避开。
不。
她缓缓收拢了手掌。
她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她想要的东西也必定会到手!
进忠,你想用你的命来推本宫往上走——
本宫偏要强留下你。
生生世世,你注定是本宫的!
在出发南巡之前,皇上又琢磨出了个新的幺蛾子。
他要与民同乐。
说得简单点,便是他想看看真实的百姓生活。
魏嬿婉冷眼瞧着,却也知道这个男人虽然在情事上面虚伪至极,但在前朝,平心而论,的的确确是个好皇帝。
在他的统治下,国库充盈,四海升平,又武德充沛,打的边境清定。
虽下江南次数多了些,但也无伤大雅。
可底下的官员听了这个吩咐,却头大的很。
皇上要看百姓,他们却不能真让百姓凑过来围观。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惨案就发生在江南。
当时扬州的居民几乎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后来又从迁了人口来才缓缓发展而起。
但谁说得准有没有哪个壮士祖上侥幸活了下来,却记挂着复仇,再悍不畏死的摸了进来,行刺杀之事?
虽然皇上落脚点在杭州,但江南各地相距不远,那些酸腐的读书人闻到了气味,又怎有可能不来的道理?!
再添上江南白莲教本就猖獗,皇上屡次绞杀也不曾斩草除根。
这般多的隐患在这里——
他们只觉得皇上怕是失心疯了吧?若真按皇上的吩咐任百姓进了行宫范围。
嗨。
今日进来,明日天下缟素。
就算侥幸皇上不曾受伤,江南这几个城池的官员怕是要从上撸到底,一个脑袋都保不住!
这又何苦来哉?
横竖是上头来人检查, 下面应付一二便是。
他们也常干这等欺上瞒下的活计,皇上亦不是第一次来南巡,便很快想出了计策来应付。
皇上的性子,他们也能摸出个一二三来。
他是想看百姓生活不错,但若有了艳遇,一定立马就歇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沉浸在这野趣之中。
于是,杭州地方本要直接进献的佳丽,便转了个弯儿,装扮成民间女子,又从府上选了忠心可靠的扮成了父母或者兄长,携家带口的在西湖旁或溜达,或钓鱼,或浣纱,或摆起了摊子。
总之尽力将所谓的民间生活搬来了皇帝面前,确保万无一失。
但进忠瞧着,却仍觉得有些不足——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这些美人儿精心打扮过后都未必能入了皇上的眼,更别说穿的如此素淡,更是让皇上一眼看去和看花草树木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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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