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蕤一阵心酸,几乎落下泪来。勉强忍住悲怀,把孙振被盖塞好。
又将自己床上所有的被褥连同棉衣等类,都取来盖在孙振身上,希望能出些汗便好。
这时已届天晚,洞外被雪光返照,洞内却已昏黑。
国蕤猛想起自己尚未吃饭,本自伤心,吞吃不下。
又恐自己病倒,病人更是无人照料,只得勉强喝了两口冷粥。
又想到适才经验,将粥锅移靠在火盆旁边,再去煮上些开水同饭,灶中去添些柴火,使它火势不断,可以随用随有。
收拾好后,自己和衣坐在石榻火盆旁边,泪汪汪望着床上的父亲,一会又去摸摸头上身上出汗不曾。
到了半夜,忽然洞外狂风拔木,如同波涛怒吼,奔腾澎湃。
国蕤守着这一个衰病老父,格外闻声胆裂。
他们住的这个石洞原分两层,外层俱用石块堆砌封锁,甚为坚固,仅出口处有一块大石可以启闭,用作出入门户;里层山洞。
当时李铮在洞中时,便装好冬天用的风挡,用粗布同棉花制成,厚约三四寸,非常严密。不然在这风雪高山之上,如何受得。
国蕤衣不解带,一夜不曾合眼。
直到次日早起,孙振周身出了一身透汗,悠悠醒转。
国蕤忙问:“爹爹,病体可曾痊愈?”
孙振道:“人已渐好,无用担忧。”
国蕤便把粥饭端上,孙振稍微用了一些。
国蕤不知道病人不能多吃,暗暗着急。
这时孙振神志渐清,知道国蕤一夜未睡,两眼红肿如桃,好生痛惜。
便说这感冒不算大病,病人不宜多吃,况且出汗之后,人已渐好,催国蕤吃罢饭后,补睡一觉。
国蕤还是将信将疑,只顾支吾不去。
后来孙振装作生气,连劝带哄,国蕤也怕她父亲担心劳累,勉强从命,只肯在孙振脚头睡下,以便照料。
孙振见她一片孝心,只得由她。
国蕤哪能睡得安稳,才一合眼,便好似孙振在唤她。
急忙纵起问时,却又不是。
孙振见爱女这种孝心,暗自伤心,也巴不得自己早好。
谁想到晚间又由寒热转成疟疾。
是这样时好时愈,不消三五日,把国蕤累得几乎病倒。
几次要下山延医,一来孙振执意不许,二来无人照应。
国蕤进退为难,心如刀割。
到第六天,天已放晴。
国蕤猛想起效法古人割股疗亲。
趁孙振昏迷不醒之时,拿了孙振一把佩刀,走到洞外,先焚香跪叩,默祝一番。
然后站起身来,忽听一声雕鸣。
抬头看时,只见左面山崖上站着一个大半人高的大雕,金眼红喙,两只钢爪,通体纯黑,更无一根杂毛,雄健非常。
望着国蕤呱呱叫了两声,不住剔毛梳翎,顾盼生姿。
若在往日,国蕤早已将暗器放出,岂肯轻易饶它。
这时因为父亲垂危,无此闲心,只看了那雕一眼,仍照预定方针下手。
先卷左手红袖,露出与雪争辉的皓腕。
右手取下樱口中所衔的佩刀,正要朝左手臂上割去。
忽觉耳旁风生,眼前黑影一晃,一个疏神,手中佩刀竟被那金眼雕用爪抓了去。
国蕤骂道:“不知死的孽畜,竟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骂完,跑回洞中取出几样暗器同一口长剑,欲待将雕打死消气。
那雕起初将刀抓到爪中,只一掷,便落往万丈深潭之下。
仍飞向适才山崖角上,继续剔毛梳翎,好似并不把敌人放在心上。
国蕤惟恐那雕飞逃,不好下手,轻轻追了过去。
那雕早已看见国蕤持着兵刃暗暗追将过来,不但不逃,反睁着两只金光直射的眼,斜偏着头,望着国蕤,大有藐视的神气。
惹得国蕤性起,一个箭步,纵到离雕丈许远近,左手连珠弩,右手金镖,同时朝着那雕身上发将出去。
大雪空山搏金雕 碧崖丹涧拜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