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没人的时候,皮肉伤成了小事,历经再大的风雨都咬着牙坚持,只为了可以安慰地活着,例如这五年来的生活;身边有人的时候,哪怕是割破了小手指都成了大事,神经都能捕捉到细枝末节的痛,只为了可以更好地依赖,例如此时此刻。
窗外狂风暴雨,树木摇曳,砂石乱飞,一窗之隔的室内静谧如画。
陆北辰在为她查看伤口的时候,她在看着陆北辰。
室内的光线略暗,他的脸颊匿藏在阴影之中,眉心稍见严肃。
其实回到酒店到现在,顾初的脑子还是懵着的,她总觉得像是正在经历着一场梦,如她这几晚所做的梦,梦中的他与北深重叠反复,真真假假难以辨别。现在,他查看她伤口的样子是如此地安静,令她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要打破伤风针,伤口需要缝合。”陆北辰将她的腿架在自己的腿上,在确定伤势没有伤筋动骨后暗松了一口气,看着她说。
&要。”顾初一听这话,立马从混沌中清醒,想要缩腿,他却早她一步箍住,力道不轻不重,恰好令她无法逃脱。
&一定要打。”陆北辰十分耐性地哄劝,其态度像极了面对一个任性的孩子,“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万一感染的严重性。”
顾初是学医不假,但扎针缝针这种事儿如果是摊在自己身上总会觉得别扭,甚至,会害怕。
她觉得自己完了。
当在风雨中前行,当受了伤孤立无援,当陆北辰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当他骑着摩托载着她脱离了危险,她就觉得,这么多年始终并不坚硬却始终假装坚硬的蜗牛壳终于碾碎了,有一个小小的她趁机钻进了她的体内,小小的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人陪需要人爱,小小的她很不坚强,一点痛就会流眼泪,小小的她娇气的很,没有主见,像是一团虫,依附着她,吸光了她的骨血,然后,她就成了那个小小的她。
&是……”她依旧无力地趴在沙发扶手上,脸颊贴在臂弯之中,“现在去不了医院。”
刚从风雨中来,难道还要风雨中去?
陆北辰看穿了她的心思,唇稍微微上扬,“我来想办法。”
&没有力气再出门了。”她有点执拗。
陆北辰被她逗笑,轻声说了句,“行了,我知道。”
好吧,那就让他想办法吧,这一刻顾初只觉得自己很累,像是做了很多很多的事,终于可以找个机会彻底放松下来了。放松下来,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疼,更像是,意识上的那层保护膜终于崩盘。
她的眼皮有点泛沉,极度的瞌睡。
是谁说的,当人脱离了危险,意识到自己真正安全了后第一件事就是犯困?
是的,她觉得这句话就是真理。
顾初窝在沙发上眼睛半眯半睁的样子像猫,陆北辰看着她,忍不住浅笑,将她的腿轻轻挪下,起身上前轻抚了她的头,说,“先睡一会儿吧。”
他的话如同催眠,那只大手也充满了力量,她半撑着的眼皮真的就再也坚持不住了,阖上了双眼。朦朦胧胧中,她似乎听见陆北辰像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他的嗓音也似远似近,低沉磁性,有绝对安抚人心的功效。
那么多的问题全都化为了零,清醒渐渐抽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微凉,刺激了顾初。
她冷不丁睁了眼,腿一动,只觉得又被只大手给轻轻按住,伴着低低的命令,“别动。”
身子底下很硬。
顾初惊愕,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了餐桌上,身下铺着一次性医用垫,那餐桌像是不知道被消毒药水刷了几次,整个餐厅都充塞着药水味,让她误以为自己身在医院。
再看陆北辰,戴着一次性手套,手里拿着个镊子,正夹着一只棉球为她伤口消毒,见她半撑着身子坐起,说,“躺好。”
&要干什么?”顾初惊了,彻底坐起。
陆北辰一手依旧按着她的腿,一手夹过浸泡好的纱布,一遍遍耐着性子消毒,抬眼看了她,“我说过,你的伤口需要缝针。”
许是药水有点凉,顾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了看周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所在的状似医用手术台的餐桌,明明都是对的,但不知怎么的,她就觉
168你跟尸体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