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已修成,众人再度起航。
无人询问为何施乌知晓夜塔,亦无人询问更多的关于夜塔的事宜,当他们知晓夜塔的存在之时,夜塔的重量也显现于他们心中,重压着他们不得启齿。回忆施乌过往的言语,也许他早在启程以前便知晓夜塔的存在,只是并未向众人提及。
他心中究竟是何念想,他对塔的态度是什么?
无人询问,正如众人不曾问及他人的过去,一如船航行向落日,任由水波遗留在将来的夜晚。
何以全望向底下的海水,现在是他催动船只。船下海水微微沸腾,如沸腾的水,何以全自然清楚这是水中秽怪争夺那巨物的尸体,时至今日,他还是不能相信施乌将那巨物杀死,他们在船只破碎以后落水中所见,将海底之物全数掀动的不过是那巨物手指一般大小的部分,这样庞然的巨物如何能被施乌这小小的人类杀死?
但事实在此,他又不得不信,即便在秽如此浓烈的区域,秽之视野无法正常使用,他也知海中巨物已死,如此庞然的巨物忽然死去,除去施乌还有谁能办到?
思想及此,他又不得不思考这些人:何以周、施乌、剑客乃至于九,在他看来,这些人物远胜于他,时至今日,他仍无法回忆此前的记忆,也便说明他比不上何以周。既然何以周都不能前往夜塔,那远不如他的自己,自然也只能算小人物。
此前他未必这样不坚定,可是出现于KIA被何以周势力包围的他也只能像是惊惶小鹿般无助。
夜星稀疏,四下无人。
那剑三的启发对他的现状似乎有所帮助,他再想起施乌的话语,想起他口中的自己。
船在水中漂浮航行的声音细微,夜中微响与寂静皆被他捕获,沉默如水般在他心底积蓄,运发着无法辨认的想法,他确是想再如当日一般以摧毁KIA为目的,却徘徊于何以周的话语,他无法辨认这是否是何以周真中掺假的谎言......他能容纳如此之多的秽,意味着他的记忆其实并未脱离他的身躯,只是像快递一样被包装起来,他这时的迟疑,是否也是他隐约知道事实正如何以周所言?
不会有第二者给予答案,施乌不会,剑客不会,陆扫晴、九、秽子、铁心更不会,这是他的事情,这只有他能解决,这便是秽中金石难改的定律。
也许知道得不够多才迷茫,施乌知道的一定多,所以他不迷茫;也许知道得少才不迷茫,陆扫晴知道得够少,所以不迷茫,只有像他这般知道得不多不少的人才迷茫。
虽然他已经遗忘了许多事情,但他一直都知道,秽的能力并不随机,基于人心,秽给予能力,施乌不愿承受重压,所以才有封印、分身、虚化,剑客锐意立行,所以一剑封喉,而他,否定,他要否定什么,他要逃避什么?
也许是何以周的恶趣味,他并未让何以全遗忘那时的场景,他亦不曾后悔弑父弑母,他的话不可信,若能重来,何以周定然会再在他面前行凶。他想否定什么,他想否认何以周行凶的事实?可是时至今日,他竟然升不起半分对父母的同情,他只是认为何以周太残忍;他想否认KIA吗?可是受困于KIA之时,他并未升起摧毁KIA的念头。
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不知道。
他似乎能理解那时自己的作为,何以全爬上桅杆,坐在风帆上面。今夜无月,海水轻响,海下无数生命争斗、船中友人已以各自方式休歇,如此磅礴而一望无际的夜晚尽归于他,正如自诞生之时的困苦伴随着他。
何以周的笑声传来,他似乎回忆起过往。他从未不知自己想要,只是在目睹何以周逃学挨揍以后不敢分心于他物,他只是在目睹何以周在家笑得太大声挨揍以后便不敢再在家出声.......一切尽是如此,他仍免不了挨揍,只是受打的时间、次数远低于何以周,只是他稳稳当当升学,依靠助学金与勤工俭学,再不回那家。
直到何以周弑亲那一日。
不错,何以周在他面前弑亲绝对是故意,他故意在何以全面前提及
第二百一十七章 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