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庆宁赶回岸边时,码头上仍是那两辆船,似乎并无不妥。
敏锐的司机上前查看,一下就发现了异常,向庆宁禀告:“这艘船油箱几乎空了,似乎已经跑了一个来回。”
意识到年平岛上可能出了事,庆宁颤抖着双手上另外一辆船,命司机开船尽速前往年平岛,她不计疲劳地用风灵破开风浪,让这艘小船跑出了不可思议的速度,可即使如此,她心中的慌乱却仍丝毫不减。
从码头出发,五十多海里的路程后,他们终于赶到了年平岛,没等船停稳,庆宁急忙跳下了船,朝着小屋所在的海滩赶去,奔跑中她远远看到落日照耀下的海面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纺烟!!!”庆宁大吼着,朝着她的方向冲去,当她距离纺烟还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时,纺烟高高举起手中握着的刃,庆宁急忙停在了原地。
那把形状奇特的刃名作拜同刃,是诺嘉王族最重要的武器,从诺嘉先祖手中一直传到现在,只有君王有权拥有。此刃可刺杀一切灵魂,十分危险,因此,历来拜同刃都被君王委托给最稳妥的人保管,纺烟就是贺武心中最稳妥的人。
“纺烟!你你为什么拿着它,你快放下!!”
庆宁甚至不知道纺烟保管着这把危险的武器,如今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下凉了半截,若真的让她用那刃做出傻事,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救她。
纺烟高高举着拜同刃,上衣的袖子在海风里飘动着,那一头黑色的长发飘散开来,映着落日的金黄自由飞舞着,那双黑色的眼眸早已经被泪水浸满,也早已失去了光芒。
庆宁环顾四周,没有见到渔夫和渔婆,更没有看到羽阳,司机已经赶去小屋查看,没过多久,他抱着嚎啕大哭的羽阳赶到了庆宁身边,满目惊慌,颤抖着对庆宁说:“那两位被被杀了。”
“孩子如何?!”
“公主殿下无事,不过公主殿下身上的衣物和饰品全都被取走了,我只得随便找了块薄被包着。”
庆宁看了眼羽阳,见她毫发无损,忙大喊着询问纺烟:“谁来见你了,谁说了什么?纺烟,不管他们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你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纺烟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犹如一棵残败的枯木,毫无生机地站在闪着金黄色光芒的海水里。
听到她这么说,庆宁再不能骗自己了——刚刚的确有人来到了年平岛,不只是杀掉了渔家夫妇,还把一切她苦苦隐瞒的事情都告诉了纺烟。
庆宁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一点点小心朝她走去,一边解释着:“是,陛下是娶了岚雪,可是你也知道万亭不是诺嘉王族的万亭,是三族的万亭!臻家要王后的位置留在手中,陛下又有多少底气说不呢?权衡利弊,陛下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你不要做傻事啊!你不要忘了,羽阳还需要你为她接续灵力的封印,否则她二十岁就会死!纺烟,你不能让孩子死啊!”
原以为想到羽阳,纺烟便会放弃自戕的念头,没想到她只是轻轻一笑,并无反应。
庆宁忙接着说:“陛下他陛下他真的是不得已的,臻族长给了很大的压力,他真的没有办法”
纺烟的声音已经不再柔美温和,应是刚刚经历了绝望的叫喊,把嗓子给弄伤了,仿佛已经流干了泪,用光了所有的悲愤,她淡淡的,却仍是那么不甘地问:“迎娶我的妹妹是不得已,那他为何要下令万亭上下消灭我存在过的痕迹?”
“世人都在诅咒你,妄自揣测你,他不忍心!纺烟,你不愿意相信他么?!”
她回头看着庆宁,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问:“我相信他,他相信过我么?”
庆宁沉默了,她目睹着诺嘉贺武与臻岚雪盛大的君王大婚,目睹着所有人说着自欺欺人的话语,把一切伪装成国王从未娶妻,目睹着君王的严命之下,世人如何把曾经敬爱的王后当作瘟神一般,匆忙急切地销毁她存在的痕迹——那个贵为一国之君的义兄,在她的世界里,始终那么遥远,那么陌生。
没有得到庆宁的回答,纺烟转身面向海平面上的夕阳,被那炽热的光芒满满地照耀在身上,她突然感受到了自己作为一个生命的存在。
她来到这个世界,却带走了那
第四十章 余晖之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