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颜料浸泡过的纸片,变成一片片色泽鲜丽的花瓣,素白结实的绸布从房梁穿过,慕蓁熹只是稍微讲了一些,青烟当即明白,踩上绸布翩翩起舞。
慕蓁熹摇着头,“不是这样的,青烟,在秋千之上应是内敛忧伤的。”
慕蓁熹并不是舞者,身子也不似乎青烟这般袅娜轻柔,身轻如燕能随意弯折,她只能缓缓地动作,传达神韵。
她缓缓地抓紧绸布,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接着天崩地裂,四处寻找出口,却抓着绸缎不住下落,跌落在地上,沉寂之中,她静躺了少顷,似从地上生长出的蜿蜒顽强生命,竭尽全力却又动作轻柔地攀附着绸布起身。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她的表演之中,慕蓁熹走到青烟身边,“就是这样,我不过是装装样子,青烟是舞者,定然比我好太多。”
鲍无涯意犹未尽,“喜儿,不若你从头到尾演示一遍吧。”
青烟也勉强点了头,慕蓁熹看了一眼案几上的安排表,于是扯了一条轻纱披在肩上,“刚好还没有从头来一遍,青烟你且看着,也好知道哪些地方会有道具出来,自己酌情安排。”
把安排表塞到鲍无涯手中,“记好了,我打什么手势就放什么道具,花瓣呀,敲鼓呀,落绸缎呀,都记好了。”
鲍无涯有些许不情愿,怎么就全让他一个人做呀,旁边不还坐着一个人的吗?
可吴正洹已经拿起了用纸片做的花瓣,示意这个由他负责。
准备就绪,慕蓁熹按照设想的转动脚步,她的步伐十分僵硬,转了两圈就不行,可胜在她神情忧伤,一双眼眸中有无尽的故事,让鲍无涯本来的嘲笑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认真看起她的舞蹈。
只是几步走路,摆动手臂,一幅幅画面故事在眼前浮现。
当鲍无涯咚的一声敲响鼓面,慕蓁熹应声倒地,随后是沉寂的湖水般,天地都干净空灵了,让人的注意力全都倾注在白绸之中微微点动的手指,终于慕蓁熹缓缓站了起来,一切又都活了!
可是到了撒花瓣的时机,花瓣并没有倾盆而下,慕蓁熹也没有等待,继续演了下去,鲍无涯看了一眼负责花瓣的吴正洹,继续配合着慕蓁熹表演下去。
每一个人都沉浸在简单但是引人入胜的舞剧之中,吴正洹自然也是,看着慕蓁熹转动的身影,他仿佛被吸入了另一个地方,是在梦里,还是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有人在他面前翩翩起舞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漆黑之中如林深麋鹿轻跳着,又如深渊中一跃而出,旋即消失不见的鱼儿,想要细看细究,却偏偏如握不住的沙子一般,只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溜走,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厚重的鼓点开始密集敲打,慕蓁熹的动作也越来越娴熟,吴正洹手中的花瓣全都散落在地上,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不住私语:
不比那些世家小姐逊色吧,阿洹可是欢喜?
我本女儿身,日夜相处你也瞧不出,真当我是拜把兄弟了!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怨恨就是怨恨,该骂的人就骂,不会爆粗口我来教你,跟我一起骂蠢蛋
为什么你总是要我退让,要我受委屈,吴正洹,你真的太讨厌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阿洹,认识你,我
什么,后面是什么,吴正洹摇着头,想要听清楚。
众目睽睽之下,他往慕蓁熹的方向走进两步,轰然倒地。
“吴正洹!”
离得最近的鲍无涯箭步过来,吴正洹似乎陷入了魔怔,额头滚烫。
花瓣被急促的脚步踢散,慕蓁熹扑了过来,“怎么了,嘶,他的头好烫呀!”
鲍无涯把吴正洹抱了起来,动作微僵,“真沉,喜儿去寻衡阳子,他昨日就道头疼,衡阳子欲与把脉,他还婉拒了,真是拿自己的身子当铜墙铁壁呀!”
慕蓁熹交代了青烟一句,当即去请衡阳子,好在门口随从告知今日衡阳子并未出府,也已经派人去请了。
慕蓁熹跟到吴正洹房前,知府大人、青烟和鲍无涯都在,衡阳子已在房内看诊。
慕蓁熹还是觉得这一切太突然了,与鲍无涯低声道,“这情形,比当日你被虎皮刺伤还要厉害。
第二百二十章三问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