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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

    裴延年猛然站了起来,一只手撑在案桌上,粗布麻衣之下隐隐能看见贲张的肌肉,情绪失态。

    冲击过后,他又冷静下来,视线从堂前跪着的捕头和已经缩成一团的马行管事掠过,而后又看向知县,沉声问:“他们将人带走之后,你可曾提审过?路引呢?卖身契呢?”

    喉咙咕笑,他面寒如水,“就是死了尸体呢?”

    随着他更加森寒的语气,知县头上冷汗连连,腰弯得更深了。“不都不曾见过。”

    “好一个‘都不曾见过’,既然都没有见过,你又是如何结案,又如何判定人已经死了!”

    手中的卷宗被重重摔在案桌上。

    裴延年往前走了两步,就瞧见占据了整整一面前的榆木书架。

    书架上妥善排放了各类卷宗,且卷宗都以日期做出标记,上面翻动整理的痕迹一眼就能分辨出。乾县的知县不说有多大政绩,就是这番心思也能瞧出并不是什么尸位素餐、无所作为之人。

    他压下心中的火气,闭着眼道清其中关键,“徐家既然在乾县逗留数日,花了大心思搜寻下落而不是委托官府缉拿罪奴,其中必有隐情。你也知晓,不过是碍于徐家声势不愿开罪,任由徐家将人带走。”

    书架旁边开了窗,到了白天屋内原本该是亮堂堂的一片。不过知县怕卷宗暴晒之后容易折损,又让人在窗户前挂上了墨绿色的素色帘子,将天光的遮挡了大半,屋内就更显得昏沉逼仄。

    而男人站在逼仄的环境中,身量几乎要与书架等高,宽肩窄腰,神情肃穆,杀伐果决之气铺张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冷汗落进了眼里,知县半分不敢抬手去擦,心中不由苦笑。

    渭南徐家是名门望族,徐家族长年逾四十已经是一户之长,位极人臣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徐家的嫡长,又岂是他这个芝麻小官能开罪起的。

    可面前的这位大人物,他更更更得罪不起。


    裴家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裴老将军白身跟着先祖打天下,一门四将志在平定边境捍卫大周疆土。裴老将军同两位裴将军先后战死,保住边境十二城,军功赫然。哪怕这位年仅十岁就继承爵位的国公爷什么都不做,都能躺在父兄的功劳簿上荣耀一生。可这位国公爷十六就上了战场,迅速稳住边境不说,连败敌军甚至杀到敌军老穴中,生擒首领。

    消息传回大周时,谁不是激动万分,津津乐道许久。

    可他哪里知道那个骑毛驴逃跑的小娘子能和这两位人物都扯上关系。

    真要是未卜先知的能力,别说是骑战马了,他都能跪下来求小娘子骑着他跑。

    “国公爷实在是小娘子同那位徐家公子应当是认识的。战马丢失确实是大事不假,可一来确实同县内的马场无关,二来徐家公子做保,又没有闹出什么问题来了,下官下官也不好唉。”

    捕头心里将自己的小舅子骂了千万遍,此时抓住机会连忙道:“小娘子确实同徐家公子认识,她来了乾县之后就去各家客栈打听。”

    裴延年猛然睁开眼,转过身来问:“她来打听人了?”

    过高的身量遮挡住大部分的光,一张脸完全沉浸在阴影里,紧绷的下颌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子,强悍如天降神罚,威压尽显。

    “是的,小的都问过客栈的店家了。不过徐家公子今早出去了,这才错开了。”捕头抓住机会抢忙道:“徐家公子接了人之后第二天就走了,小的不放心还问了问他下榻客栈的东家,据东家说他们提过要去京城之类的话。”

    裴延年这里,脸色更黑了。

    显然荞荞不是什么吵架之后一时冲动要离开,而是策划很久。

    只是她分明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说离不得他,说他去哪她就跟着到哪,怎么背地里就在想着怎么离开他?

    感情他在付出感情的时候,她在同自己玩心眼子。

    裴延年的火气就上来了,他非要将人找出来,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此事便这样结案吧,不过既然知晓追风是我的马,案宗便不必写了。”饶是再生气,裴延年还是将烂摊子收拾了,嘱咐知县道。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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