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修
抚远军原本就已经士气大乱,宁远又让浔州军在进攻的时候齐呼“抚远谋反!雍王篡位!”,更是让抚远军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防线瞬间崩塌。
躲在抚远军主帐中的雍王气得脸色发白,原本已经胜券在握,如今却偏偏冒出来一个搅局的,让他恨不得将九皇子宁远剥皮剔肉。
其实走到如今这一步,雍王觉得自己也是逼不得已。原本以为有那神通广大的法师坐镇,他给父皇下药的事并不会败露。然而他万没有料到,就在他拜托法师前往吴州给九皇子找些麻烦的时候,法师竟一去不复返,偏偏献王在京中抓住他的把柄,法师一走,死无对证,叫他百口莫辩,惹得父皇震怒被抓去天牢,才不得不行此下下策。
&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只要一想到篡位失败的后果,雍王就觉得心脏都仿佛停止跳动。
抚远将军终究不是一般人物,并不像雍王这样不经事,他拍了拍外甥的背以示安慰,双眼微眯道:“擒贼先擒王,只要九皇子不在了,我们再命人仿造一块兵符,到时候谁是假传圣旨的叛军还不一定。哼,十万抚远军,就算赤手空拳给他们杀,也着实要杀上一阵!”言语之间,竟是完全不将抚远将士的性命放在眼里。
两方鏖战数日,浔州军越战越勇,知道只要等到后续的四万重兵赶到,必能将叛军尽数围剿,解除皇城之围。而守在城中的禁军也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与浔州军里外配合,将抚远军夹在当中腹背受敌。
矛戟交错,血流成河,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死亡之气,旧的血液干透,又有新的鲜血层层叠叠染上。也许是亡魂充斥,城外阴气阵阵,上空聚起越来越多的乌云,黑云压城,雷声呼和。
站在战车上督战,狂风呼啸,军旗吹打得猎猎作响,宁远看着前方厮杀的战场,心底终究保留一丝属于灵境大修士的悲悯之情。他也见识过人修为了利益杀人夺宝,互相残杀,但对于这样数万人短兵相接的肉身角斗却感到陌生。修士相争是为了求得永生,想要与天地同存,那么凡人相争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短暂的世俗权力,真的值得么?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这一世既然身为一朝皇子,又背负那样的身世,早已卷入朝局,要想活下去,双手就不可能干净。幼年那些悲惨经历都是他的切身体会,对母兄的思念和对仇人的痛恨被千万年修士的记忆压在心底,却并不等于消失。老皇帝暴戾独裁,雍王与献王将他的平衡之术学了个十成十,心中却没有一丝对黎民的仁爱,若是让他们当了政,又会有多少吴州水患这样的事发生?又会有多少战乱瘟疫?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如此,那皇位也唯有他来坐,才能改变这乌烟瘴气的世道,还母兄和当年的平威军以清白,还天下以太平。
想通这些,宁远眼中的不忍一点点退去,终于又恢复近乎冷漠的波澜不惊,传令让浔州军诈退,想办法将抚远军引入他所布置的阵法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胶着的战场上突然出现一小队身手不凡的骑兵,他们出手狠辣,配合默契,如利刃断帛一般,破开人群向主帅车驾飞速袭来。在队伍正中间有一名体格健壮的弓弩手,正在伙伴的簇拥和保护下一点点靠近宁远,弯弓搭箭,箭矢前端隐约闪烁着冰蓝流光,显然是淬过剧毒。
有人注意到这队骑兵,几个裨将大喊着保护九殿下,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冯信命人将弓弩手射死,但弓弩手的箭已然放出,直向宁远射去。
再快的战马也没有满弓之力射出的飞箭快,宁远觉得脊背寒凉,耳边有阴风呼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边白光忽闪,竟出现一只白狐,将箭挡了下来。
白狐周身发出莹白灵光,那能将几层盾牌穿透的箭矢一遇到他身上的白光竟然就被弹了开去,竟然没有对白狐造成一丝一毫的损伤。
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冯信心跳得险些漏了一拍,额头上冷汗涔涔,后怕不已,见九殿下无碍,他立刻下令让几支小队回撤护驾,自己也杀出一条血路,慢慢向宁远靠近过去。
宁远也同样吃惊,莫辰明明已经陷入晋升期的昏睡,怎么可能突然醒过来,还不听他的话就这么直接冲出了枕中空间?
&辰……”宁远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95章 大梁皇子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