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这顿饭,解答了他心里某些存留已久的疑问,却又增添了更多烦恼。
“我从哪里来”和“我是谁”,本就是永恒的哲学命题。
额,算了,前后这几章已经够沉重,还是离这问题远一点比较好。
去往第十局的路并不长,那片居民区本身就属于局内老人的家属院,当然这里的“院子”稍微大了点就是。
不过本来只需要三十钟的车程,却硬生生用了近一个小时——京城的交通什么的大家都懂……
还是东长安街的那栋老宅子,还是三楼那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的小办公室,还是那台吱吱呀呀摇晃着脑袋的老电风扇……
夫妻俩已经在进门时搬来的小凳子上坐了一刻钟,办公桌后的那位干瘦老人正埋头写着什么东西。屋里的气温似乎越来越高,泰妍已经抬手擦了两次汗。
“吱……………………”
铁制的底座在水泥地板上拖出一道刺耳的噪音,沉思中的苏勇抬起头,发现张老头单手把风扇扭到了他们俩的跟前。
这种老式的牌子叫《方塔》,魔都方塔,浑身上下包括扇叶的材质都是铁,重量也超过30斤。即便是青年男性,恐怕也做不到像他这样举重若轻。
这老爷子八九成是故意拖着走……
想到张笑生有意无意曾提过的自家老爹某些行事风格,苏勇心里将八成的可能直接提升到百分之百。
“苏勇……唉……真像……”
张老头站起身,两人才猛然间发现他的身量超过了一百八。就这样站在电扇旁边居高临下的,加上二十多年的身居高位,以泰妍现在的心性,竟也有种强烈的被压迫感。
“见过我们家当家的了?”老爷子看他的眼神带着浓厚的审视意味……
“是!”
苏勇抿着嘴角费了老大劲才蹦出一个字,然后很不适应地咳嗽几下。
“嗯。见过你爷爷么?”
摇了摇头,重新坐回去的张老头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唉,你跟你伯爷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这一点苏勇当然知道,苏老爷子对他耳提面命那一幕幕,到现在他都记着。
“我跟你爷爷是在战场上认识的……”
张老头姓张,原来的名字很土气,跟狗蛋、狗剩处于同一水平上,和上世纪30年代很多农村孩子一样,就为了好养活。他本隶属三野七纵,后来的第二十五军,这支队伍在四七年之前还有个名字叫sd野战军第七师。
张老爷子现在用的名字是学玺,张学玺。后面两个字本来是学习,但是当年虽因为年纪太小一直跟在老总身边,但又总闹腾着要去前线当班长,老总被他搅得受不了,就把他名字最后一个字改成了“玉玺”的玺,直接放了他去鲁东。
那一年,他才16岁!
在七纵呆到解放前夕,然后大阅兵的时候因为身高和相貌出挑,被选拔进了仪仗队。但虚岁19的张学玺性子跳脱,实在受不得这种规规矩矩的日子。后面半年里,他拐着弯地找陈老总无数次,最后那次刚好碰到十五军秦军长在汇报工作,就这么机缘巧合地被安排进了其下的四十五师。而第十五军,亦即建国后第一支空降部队。
十五军入朝的时间,刚好赶上了第五次战役,而张学玺所在四十五师就是电影《上甘岭》中那支英雄部队。
但他跟苏勇爷爷,权国卢的交际却发生在这之前,两者初见的场景在现在看来倒颇有些戏剧性——只因权国卢是以战俘的身份被张学玺亲手俘虏的……
“当时你伯爷,苏国林,是我的营长……”
想着这对隔代异国兄弟见面的情景,张老头乐呵呵地笑了半天。
“知道么?你伯爷跟你爷爷跟孪生兄弟似的……哈哈……”
天朝从红军时代就有个让愤青格外诟病的地方,就是对待俘虏比对待自己人还要好。当时恰好是一年中最寒冷的1月份,连自己的保暖都无法保证的志愿军一直都是在用往身上搓雪的方式来保持卫生,而苏勇此世的亲生爷爷就是这样被一群糙爷们儿硬生生搓掉了浑身的油彩,露出了令整营七百多号人目瞪口呆的真面目……
“呵呵……那会儿,很多同志还以
第三十七章那些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