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皇帝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怀远侯常胤绪是大明开国功臣、开平王常遇春的后代,见状不禁有些悲切。
“自作孽不可活,三大营变成如今的样子,陈某罪责难逃。”
宁阳侯陈应诏是前军都督,同时总管京营,心里最清楚此战的结果,也大致明白皇帝为何非要把三大营推上前线,这叫用实际行动批评。
“两位难道至此还没想明白皇帝为何要派我等带兵出战?”对于两位同僚的自怜自叹,泰宁侯陈良弼有不同见解。
“陈都督历经三朝,可有见解?”这话问的让常胤绪和陈应诏都有点发懵,难道说除了责怪统军不利之外还有隐情?
“当年沈鲤、李廷机暗中联络的事情皇帝怕是早已知晓了,之所以一直没动我等,可能是有所顾忌,也有可能是被朝中琐事羁绊。现在借建虏之手除掉我等岂不是顺理成章,半点污名都不会沾染,也不会有人替我等张目。”
陈良弼年岁虽然不太大,却是从嘉靖朝就世袭了爵位,且有了职务,至今实打实的三朝元老。有道是看得多就懂得多,在其他两人还在瞎猜的时候,他已然从一连串变故中找到了答案。
“也罢,我常氏祖上跟随圣祖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不肖子孙虽不及一二也不能给祖上蒙羞。某先去也,战死沙场也好给妻儿留条活路!”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全蔫了,重新回到帐内看着炭火发呆。许久,又是常胤绪率先起身,整了整甲胄,戴上头盔,抱了抱拳,大步向帐外走去。
“保重!”剩下二人眼神里除了绝望还有决绝,互相抱了抱拳依次踏出了帐篷。
景阳九年的京城保卫战在未时开打,率先发起进攻的不是女真人而是神机营。常胤绪把5000人排成了六个大方阵,互相交错着向前压去。
士兵们为了防止药池里的火药被雨水打湿,全把头盔摘了下来盖住,在各级营官的吆喝声中迈着迟疑的脚步,缓缓逼近。
跟在神机营身后的是五军营步卒,骑军则顺着驿道向北兜。三千营全是骑军,他们则是向南兜,直插女真中军的侧后方。
“动了、动了!擂鼓、擂鼓!”城头上一串伞盖下面乌纱攒动、交头接耳。此时不分政见、派系,心里想的恐怕都是一件事,胜利!
只要打赢了,命保住了,一切皆有可能,输了就什么都没了。见到三大营几万人马缓缓移动,有没有皇帝在场也顾不上了,马上喊了出来。
“王尚书,你以为如何?”景阳皇帝站在最大的黄罗伞下,不管雨丝如何飘忽也无法打湿靴子。对于大臣们的群情激动毫无反应,双手举着望远镜,轻声询问右侧的兵部尚书王象乾。
“若是稳扎稳打还能拖上些时辰,如此孤注一掷非胜即溃。陛下,此时急调保定府和宣府进京护驾还来得及,只要确保京城无碍,建虏万把人马无后续之力,早晚要退走。”
兵部尚书王象乾也目不转睛盯着战场上的变化,听到皇帝询问赶紧放下望远镜,面色沉重的从专业角度分析了目前的局势,非常悲观但没有绝望。
“嗯,有点道理。朕打算在此战之后重建新军,由李如樟统领,数量暂且以六个卫为准,你意如何?”
王象乾的谏言洪涛权当没听见,但对于这位兵部尚书的专业眼光表示了认可。然后话锋一转从战场挪到了战后,彷佛眼前的战斗已经结束,还分出了胜负。
“臣斗胆敢请问陛下,三大营是否要悉数与之,没有半点回旋余地?”听到这个问题,王象乾浑身一僵,看一眼战场再看一眼皇帝,好像明白了什么,面色死灰。
“白白耗费钱粮,留之何用?一支军队如果战不能胜,在敌人面前不堪一击,只能成为某些人在朝堂上争斗的工具,该留着吗?朕就算养几万头猪,也比他们用处大。
爱卿不妨把眼光放长远些,想想朕如果再有一支像海军般的劲卒,局面会变成什么样。没错,等朕手里有了兵权,朝堂中的很多人都会黯然离去。但不是朕容不下他们,也不是朕听不得忠言,而是有他们的存在,大明江山危矣。
小小女真就把朝廷搞得如此狼狈不堪,区区倭国也敢在朝鲜兵戎相见,安南、缅甸之土酋纷纷远离
416 三大营的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