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臣在南镇抚司中找到了一些陈年旧账,是万历朝的,上面只记载了范、王等四家人因盐引多寡与盐场发生冲突的简单过程,并无后续处理结果。”
王之桢的状态比李进忠强不了多少,自打看过了陈炬发来的密奏,就带着亲信翻找相关档案,整整两天也没得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倒是多了副熊猫眼。
“万岁爷,奴婢倒是在司礼监找到了不少前朝旧牍,经过整理,大概缕清了那几家山西商人的来龙去脉。”
眼见东厂和锦衣卫都没能让皇帝满意,王安不等询问主动起身汇报。虽然面无表情,可每个字每个音节都透着一股子骄傲。要论为皇帝效命,这两个后来者还是有点嫩嘛。
“禀万岁爷,奴婢也从御马监的存档里找到了不少相关内容,不光有那几家山西商人的账目,还有十几家山西和陕西商人在做同样的事情,只是数额不及。”
但还没等王安显摆过瘾,张然又发话了,内容不能说针锋相对也得算大煞风景。看来这两个老对头并没完全化干戈为玉帛,一旦有机会了还是要争一争的。
“御马监?他们与宫中也有生意往来!”皇帝对下属的争相表现并不反对,只要别出现互相掣肘的现象,竞争不是坏事。但对信息的出处比较意外,难道说这群奸商已经渗透到二十四监的层面了?
“御马监在各地设有草料场和马场,所需粮草虽然不多,若是都从京中运送也颇为不便。从宣德年间,有些草场和马场就开始与当地商人交易了,虽不是每笔账目都清楚无误,从中也不难找出交易者的来历。”
但答案并不像皇帝想的那么复杂,商人们也没渗透进皇宫。御马监之所以是二十四监中仅次于司礼监的重要部门,除了掌握着兵权之外还因为体量很大。
它不光在京城内外经营着不少草场、马场,还在全国各地设立了相同的机构,尤以九边重地为最。原因很简单,越靠近边关适合牧马的草场就越多,优良的马种也越容易获得。
可是御马监并不在兵部的管辖之内,粮草给养什么的自然也得不到补充。于是有些草场马场就想办法自给自足,仿效开中法与当地商人暗中做交易,互通有无。
“本朝也是如此?”如果张然不提,洪涛都想不起来御马监下面还有那么多分支机构。
“一直如此!”见到皇帝面色不善,张然又有点后悔急于表现了。
全国各地属于御马监掌管的草场、马场不下千处,派驻的监使也不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万一哪个在当地干了点坏事,或者账目上不清不楚,皇帝追问起来岂不是作茧自缠了。
“不碍的,为朕做事最重要的是什么,还记得吗?”察觉到张然脸色有变,皇帝暂且停止了对山西商人的关注,换了个话题。
“知无不言、实事求是!”虽然这句话是问张然的,但在场的人马上异口同声的给出了相同答案。
“不错,人无完人,总会犯错的,有些是无心有些是疏忽,只要没有造成大患朕都可以既往不咎。但说谎瞒报在朕这里就是罪无可赦,张然这次敢于自曝家丑,值得表扬!
好了,继续说正事。王安,你先来,给朕从头讲讲这几家商人的来历。张然,如果王安有没讲到的地方你来补充。王承恩,仔细记录,一个字也不要漏。”
什么叫忠诚,洪涛的理解与大部分人不同。他最看重的不是在关键时刻两肋插刀,而是平日里的如实相告。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每当涉及到这方面问题时就会多强调一次,试图用此种方法进行洗脑。
管不管用呢?其实不用试验,他早就在前几辈子里试过了,确实有不错的效果。只要当领导的能立下比较明确的规则,并以身作则说到做到,下属就能大致判断出来红线的位置,尽量不去触碰。
其实在上下级关系中领导者的态度才是重点,下属的所作所为,大部分是根据上级状态随时调整的。上面爱听什么他们就尽量迎合;上面最烦什么,他们也会使劲儿避开。
所以说官员们喜欢欺上瞒下并不是因为品德卑劣,恰恰相反,刚好体现出他们的领导者无法以身作则。其实古人很早就给出了结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但知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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