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7年9月,内阁大学士李贽请辞,皇帝婉拒,再请辞,再婉拒。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表演了一个多月,皇帝生气了,去文渊阁大学士,总督两广军务兼理粮饷带管盐法兼巡抚两广地方。
这个处置让朝堂里又是一片哗然,纷纷议论李贽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皇帝,想退休不让,还把文渊阁大学士给撸了。
和内阁大学士相比,总督两广肯定是得不偿失。整天守在皇帝身边出出主意啥也不用干、什么责任不担,位极人臣。
总督听着挺给力,确实也有很大实权,可还得担责任呢。干实事永远不如指手画脚舒服高档,这是官场上的共识。
且两广地区少数民族众多,遍地是山,除了沿海几座城市还受朝廷直接控制之外,内陆基本都被当地宗族势力把持,海盗和山贼此起彼伏。虽然不能说算流放也差不太多,以李贽的年纪八成得客死他乡了。
看着别人倒霉总是件快乐的事情,如果换成皇帝跟前的红人快乐还得再加二成,这就是人性。到了满朝文武眼里,李贽的失势不光属于个人,还标示着一种风向,思想激进的泰州学派不吃香了。
更意味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皇帝身边属于真空状态,此时谁若是能填补上李贽的空缺,有极大可能会影响到皇帝的思想与行动。
在这么大利好消息的刺激下,明代官场的惯例也被有意忽视了,啥南人北官、北人南官,大学士都丢了,到距离家乡近一点的地方工作也算皇恩浩荡!
与李贽前后脚,内阁首辅朱赓也跟着致仕。他才是真的告老还乡,入阁六年多,首辅一年多,日日夹在几方势力中间当受气包,没有一天过得舒心。眼看着皇帝越来越有主见,他算完成了本职工作,再不走恐怕也得客死他乡。
内阁里突然出现了两个空缺,极大的吸引了官员们的注意力,除了部分关系比较近的好友,没什么人关心李贽和朱赓的去处,而是都在琢磨到底谁会上位、皇帝会选择谁、趁乱该做出何种选择。
内城,崇文门东侧明时坊麻绳胡同,叶府西跨院。石桌边坐着四个中年男人,虽然气温有点低,但桌上的炭炉烧得很旺,茶壶里呼呼冒着热气,再加上没风,在葡萄架下与三五好友煮茶畅谈也算适宜。
大院子总共三进,本属于礼部尚书胡灐家族,但经过百年兴衰胡家逐渐没落了,到这一代仅仅靠着祖上萌荫才在南京锦衣卫混了个镇抚使的差事,居家南迁,把这座御赐的院落卖给了姓叶的无锡商人。
但无锡商人并未北上居住,真正住在这里的人也姓叶,名茂才、字参之,号闲适,现任刑部江西清吏司员外郎,从五品。虽然都姓叶,还是无锡老乡,可叶茂才与叶姓商人不是一家,只是租住在此。
朱元璋从小受穷,最恨贪腐,当了皇帝之后想尽了一切办法限制官员利用手中权力牟利。无奈脑子有限,力气是费了不少,效果昙花一现。
按照他设计的办法,明代官员有籍贯、家属回避原则,且不许在任职地购房娶妻,以为这样就能减少贪腐和裙带现象。
结果呢?到外地任职反倒可以放开禁忌,根本不用忌惮被人戳脊梁骨。该贪的一文钱不少贪,退休时拍拍屁股走了,回到老家摇身一变成了大善人,铺桥修路,拿着贪腐来的钱修宅子买地挣名声。
反倒是给不想贪腐的官员制造了麻烦,千里出来做官,半辈子回不去家乡几次。再没有自己的房子和家,谁也不会把任职地当成归宿,不是家就不用仔细经营,随便糊弄糊弄了事。
叶茂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是禁止官员在任职地买房子吗?那好,咱不买,找个乡党或者熟人出面买总成吧,然后再假惺惺的租过来住,既不违反规定又解决了住房问题,多简单!
不能说在京的官员们都这么干,主要是家里不见得都像叶茂才家那样有钱,买不起大宅子的该咋办呢?三条路,自己选。
最光明的就是争取获得皇帝青睐,然后随随便便一指,就赐给你一套宅院,或者赐块地新建,此座宅院的前主人胡灐就是这么得来的。
其次就是住官员宿舍,每个部门都会有官宅,在任的时候按照级别分配,带家具,有专人服务,有点像后世的
133 揣摩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