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那个说难听话的人。”
刘子明看出了场内一瞬间气氛的改变,依旧是那种不以为意的淡定从容。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话是老师说的。老师嘱咐让我去读一下这篇文章,那我自然要认真去看。”
“我也注意到了,有些学者,对顾小朋友手上的那幅画和他得出的观点,有些不同意见至少,关于绘画者本人的身份问题,觉得值得商榷。”
商榷这个单词。
刘子明特意加重了语气。
他自认说的已然很是含蓄了。
直白点说——
有人认为,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是一幅假画,起码那不是一幅诞生于1900年以前的印象派作品。
艺术作品的断代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很难。
说简单是因为,先秦时期,欧洲社会确实没有东夏严谨的史学传统。
但随着羊皮纸的发明和书写工具的普及,各类一手的文献资料如今流传的蛮多的。
像西塞罗这种相当于中国两汉时期的古罗马高官,连他和家人亲友的日常的书信往来,现如今都是被非常完整保留下来的。
那都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
当然,需要说明的是,也会有舆论观点认为,这些东西全都是被后人伪造的。
真从学术上讲的话,欧洲的历史学资料,有很多也确实不是真正的一手资料。
中世纪的文明断代导致了许多如今能被后人查阅的文献材料,它们都经历了“拉丁文——阿拉伯文——拉丁文或英语”这样的翻译演变轨迹。
它们最初被那些来往的行商翻译成阿拉伯语,带到了中亚,带到了阿拉伯世界。
后来。
因为战乱或者别的原因。
这些史学文献的原始版本已经遗失在历史中了。
如今人们看到的“原始”版本,是根据阿拉伯文的译本反向还原回去的,被学者翻译来翻译去,经过了好多次的中转。
安娜这样的研究者,她为了能阅读那些相对原始的古罗马时代的文献资料,她不仅会拉丁语,她还学过阿拉伯语。
而这种经过多手的文献,也确确实实会造成一些可信度上的疑点。
学术上有相应的讨论也是正常的。
这个话题说起来就很长了。
总之,把关于“真伪”的讨论暂时放到一边。
反正这些史学材料流传到如今的,是有很多的。
油画从蛋彩画里演变出来并发展成熟,已经进入到了文艺复兴时期了。
在中世纪结束以后,各种各样的书面资料就变得更多了。
达芬奇一生中画了多少张画,每张画大概是在什么时间画的美术学者们其实都是能在米兰画派相关的文献记载中,找到相对靠谱的一手记录的。
而类似《夜巡》这样的群像画。
不光有伦勃朗创作这幅画时的相关文献记录,甚至画布上中间提着灯的路人甲、戴米色帽子的路人乙,旁边露个头的小女孩路人丙
这一大堆路人甲乙丙丁,每个人都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职业,多大年纪。
甚至他们的老爸是谁,爷爷是谁。
全都是有非常非常详细的记录。
如果真的要找的话,也许学者们能把这些人的家庭住址门牌号码全都挖出来。
所以除了提香这种有意模仿师兄乔尔乔内的签名,当枪手骗雇主小钱钱花的情况。
大部分的西方油画名家的作品断代是一件非常非常简单的事情。
啃文献,一一照着对就行了。
连梵·高这种在世时默默无闻的底层画家,都能有完整的创作年表被整理出来。
读文献材料的学生狗的能力,是无敌的。
但相反。
如果这么多文献资料都找过了,无数想发论文,评职称的历史狗、美术狗、材料狗,盯着铜铃大的狗眼睛,扫了一圈又一圈以后,都没有找到相应的记录。
那么,想再得到准确
第七百章 论文的争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