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是站在商君的旧路上来看待这个国家,在保持贵族稳定的同时,将剥削放在黎庶身上,又以刑法强军震慑贵族,自然看不出来情况危机。
可是现在他开始涉足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新路,方才能够清晰的看出来大秦如今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赵泗说的不错,这是大争之世。
看似战争已经停止,烟云已经消散,可是恐怖的阴霾已经笼罩了整个大秦,正在酝酿着更大的灾难。
贵族有名,有势,有财,黎庶有怨,有愤,有恨!
稍有差错,二者勾连到一块,就会酿出来巨大的灾祸。
“六国旧贵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告诉黎庶,给他们恢复到从前的赋税……只恐黎庶就会赢粮景从。”李斯认真的开口说道。
秦国的赋税二十倍于古不是一句玩笑话。
二一添作五,秦国是种一半交一半。
而纵观其他国家的赋税,没有超过三成的先例。
当然,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大秦的优点是律法森严,吏治清明,说收你五成就是五成,不会少收,但是也不会多收,也没有其他任何莫名其妙的杂赋杂税,更不会巧立名目。律法上写的什么就是什么。
而六国表面上赋税不高,可是真正落在地方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些地方的主官贵族沆瀣一气,表面上是一成两成的赋税,却能把黎庶活生生的逼死。
“以前大秦律法森严,吏治清明,治理之地不过关内,秦吏够用,可是如今天下既定,吏员严重不足,原本五成赋税,百姓勉强能够求活,眼下只恐地方,早已经是水深火热,臣唯恐六国旧贵,打着大秦的幌子,蛀空大秦的利益,反倒是让陛下背负了骂名,民愤民怨终究还是落在了大秦头上……”
“现在军功爵晋升倒还能够勉强维持,地方吏治,恐怕早已败坏,若是仅凭培养吏员吏治,不降低赋税徭役,想要平息民愤民怨,等到吏治清明,恐怕非得百年之功。”李斯认真的为赵泗开脱。
“嗯……”始皇帝只是点了点头。
这已经不是赵泗第一次提出降低赋税徭役了,始皇帝的态度依旧没有明确,只是不置可否的埋头继续干饭。
“这是臣的失职……”李斯垂手,叹了一口气……
始皇帝并没有回答,李斯则低头眉头紧锁。
欲立非常之功,必行非常之事。
倘若是按部就班稳步推进,依靠培养吏员,改进吏治的老办法来治理大秦,那就是时间问题,只要政令如一,始皇帝之后再来那么一两个明君,也未尝不能够平息民怨民愤。
五成的赋税,大量的徭役,只要能够保证吏治清明,百姓也并非活不下去,这是商君早已经验证过的事情,也是大秦早已经验证过的事情。
但是李斯很显然不想等那么久。
这样按部就班确实没有任何风险,他只需要把他该做的事情做好,但是同样,他也不会再有超越商鞅的机会,有生之年也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切。
而且,倘若大秦后世稍微出那么一些乱子,恐怕这个时间又会被无限延长。
以往大秦的辉煌掩盖了这一切。
大秦六代明君,不说多有能力,最起码能够维持基本国策推行政令,最起码律令如一,不给国家添麻烦,最起码大秦一直在走上坡路。
带上始皇帝,那就是七世雄主。
旧有的经验甚至形成了固定思维,让李斯乃至于始皇帝下意识的认为大秦一定会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他们只需要制定好开头计划,后来人就会坚定不移的继续执行下去。
可是赵泗无情的戳穿了这一切……
李斯埋头沉思,他必须要
第一百五十一章 始皇帝的犹豫和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