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六龙山下。
田亩干涸,大地龟裂,谷稼荒芜。
一苍发老者一趟一特从远处的溪涧里担来一桶桶水液,浇灌于田垄里的麦苗之上,清澈水液在麦苗周遭浸出一片片湿痕,但不过一刻时间以后,那田垄里的一片片湿痕便消失个干净,像是从未存在过。
白发老农绝望地坐倒在田垄上,看着田边弯腰拔着荒草的孙儿,浑浊老眼里亦泛起了泪花。
尽管上烈日高悬,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又一阵阵寒气从心底涌出,爬满了后背。
如他们这般贫蔽农户家中,实在没有余粮积累。
庄稼一季收成不好,接下来一季的时间里,便难免要有十数日需要饿肚子,任凭如何节衣缩食,都不可能免去挨饿的痛苦。
可今年雍凉二地大旱,田里栽种的麦苗眼看就要旱死了——今年秋季,田地里只怕会颗粒无收。
接下来的一季,却不是挨饿十几日就能渡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季,怕是要饿死人了!
自己的孙儿,今年才不过八岁。
他就可能要在接下来的一季里,生生地饿死……这些念头一个接一个地从老农的心里冒出来,豆大的泪珠从他眼眶里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背过身去,不叫孙儿看见自己的泪水,颤颤巍巍地跪倒在黄土地里,朝不断磕头:“老爷,老爷……
您饶了我们,您饶了我们……”
泪水从老人眼里滚落在干涸的土地里,不消片刻时间,便已了无痕迹。
待到老人稍稍平静下心绪,转回身去看自己的孙儿之时,却发现孙儿正和一高大身影玩耍着。
孙儿手里捧着一块饴糖,一边舔舐,一边咯咯地笑着。
他见阿翁转头来看自己,便笑着举起手里的饴糖,颠颠地跑向了老农,将手里的饴糖塞向老者嘴里:“阿翁,甜得很哩,那位叔叔给孙儿的,你尝尝,你尝……”
“阿翁不尝,孙儿吃,孙儿吃。”老者将童子抱在怀里,抬眼去看那田边的高大青年人。
青年人身形之高,已超过了老者生平的见识。
他见对方走向自己,顿觉那是好大一片阴云朝自己压了过来,更把怀中孩儿抱紧,生怕那青年人会对他们爷孙不利。
好在青年人面上流露的笑意,被老者看在眼里,也奇怪,明明那青年人还未言语甚么,只是露出些丝笑意,就让老者心头的提防与恐惧陡然间消去了很多。
“老人家,在下同您问个路。
当下这是甚么地界?
前头那片山,叫甚么山?”苏午笑着向老者问话,一边问话,一边指向前头绵延的群山。
群山间长满阔叶林木,此下正值春时,然而山间那些高大的林木多数枯黄,从簇往彼处山间看去,只能见到一片一片没有生机的枯黄色。
“这是六龙山哩。
中间最大的那座山,叫老龙山。”老者抱着孙儿起了身,向苏午回道,“后生要往山里去哇?
可甭去,去不得,这山里原先好几个村,村里人都没了,听山里闹诡咧……”
大抵是因为对方给了自家孙儿一块饴糖的缘故,老人便想多提醒苏午几句,害怕他真的进了山去,在必丢了性命。
“彼处就是老龙山么?”苏午点零头,转眼看向老人放在田垄上的扁担与木桶,他指着干涸龟裂的田亩,与老人道,“老人家,你这样一趟一特担水,也是于事无补的,救不活你田里的庄稼。”
一听青年人提及自己田里的庄稼,老人内心陡生出一阵悲伤:“额知道嘞,但也没有法子啊,救不得到了季节,还能多少有点产出,不救,我一家人都要饿死啊!”
“这里的旱情,只是浇水是解决不聊。”苏午依旧摇着头,与老人道,“老人家,不要在这里空耗气力了,回家
1328、斗法盛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