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刘索拉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写作方向,但浙省的余桦却还在彷徨之中。.
83年底,余桦独自从海盐赶往申城,终于找到《延河》杂志社编辑方明华,在他的悉心指导下,那篇《星星》在《延河》杂志社发表。
这是余桦第一次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也是整个海盐人的第一次。
全县轰动。
为此,他先是借调最后调入县文化馆。
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啊。
办公室不太明亮但很宽敞,整个办公室几乎见不到人,外面一片安静。
还有比这更有利于自己创作的地方吗?
进入办公室第一天,他这么着。
可是一年多过去了,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这一年来,他勤奋耕耘,写了《男高音的爱情》、《老邮政弄记》《几时你能再握这只手》等几个短篇,分别发表在《西湖》《青年作家》和《延河》上。
但并未像第一篇《星星》那样给他带来快乐,反倒是沮丧。
有人公开指责他写的这些东西:“太小气”“不深沉”,甚至是“拙劣的模仿。”
他承认自己的是在模仿。
有些是模仿汪曾祺,有些是模仿川端康成。
可是,怎么才能写出“大气”、“深沉”的作品?
余桦不止一次回望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经历:没有像方明华那样插过队,当过编辑,也没像莫岩童年经受这么多苦难,没有上过大学、没有当过工人,也不曾有过曲折,不曾有过坎坷。
他不知道可以写什么、怎么写,感到迷茫而又痛苦:
“我多么希望,能够到流放到西伯利亚,像古代苏武那样牧羊,这样或许就能写出好的东西。”
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对自己的新婚妻子说出这番话,结果媳妇赶紧摸了摸他的额头。
“余桦,你没发烧吧?可别吓我啊?!”
从此他再也没对任何人说过这话。
今天外面下着雨,来上班的人很少,他一如既往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默默看着各种报刊杂志。好长时间没动笔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遇到一无形的堵墙。
自己已经碰得头破血流却无法通过。
突然,他看到方明华的这篇文章,精神一振认真读起来。
一遍、两遍.
整整一天,余桦就沉浸在这篇文章中,他写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仔细琢磨。
“先锋类其实每一部作品都是在写作者自己,表现作者的的内心世界,而每个人的经历,内心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写出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冷漠、客观、简洁并暗含着讽刺意味的语言表现作者的焦灼而忧虑的心灵。可以用冷峻的语言作“利斧”劈开蒙蔽人们眼睛的生活假象,但在这冷峻的语言下又跳跃着一颗灼热的心,于是形成了这外冷内热悲喜交加的叙事风格.”
慢慢的,余桦终于明白了。
“每一部作品都是在写作者自己,表现作者的的内心世界”——如果我的作品写我自己,那写什么?
医院。
从小,就在医院的各个角落游来荡去,对手术室里提出来的一桶桶血肉模糊的东西就习以为常,和那些凄惨的哭声,
他还记得一件事情。
前几年被安排到一座城市的口腔医院进修,那个时候刚好枪毙了一个二十一二岁的犯人,枪毙完了以后,就把死去的犯人往隔壁小学里一个油漆斑驳的乒乓球桌上一扔。
没过多久,从申城来、杭州来的各个科的医生就在那瓜分,什么科都有。
什么挖心的、挖眼睛的.
那帮人谈笑风生,习惯了。
难道这些就不能写到里?
死亡、鲜血、冷漠.
就如明华所说的,用“冷漠、客观、简洁并暗含着讽刺意味的语言表现焦灼而忧虑的心灵。可以用冷峻的语言作“利斧”劈开蒙蔽人们眼睛的生活假象.”
想到这里,他笑了,看着下个不停的梅雨,从来
231 余桦的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