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见她推辞,便不以为然道:“卿贵妃太过自谦了。
皇后在时亦……”“臣妾并非假意推让.”
轻颦严词恳求道:“臣妾无德无才,着实不愿担此重任。
求皇上体谅.”
轻颦嘴里回绝着朱棣,头脑里却不由忆起了当年。
徐皇后在世时,曾向自己提过此事,自己亦是以同样的话回绝了她。
当年,皇后曾苦劝轻颦道:“你虽不是才华横溢之人,可你却是德行出众的女子。
且何谓‘才华’?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连女工也算在内,皆非后妃之重。
后宫嫔妃之中,能书善画者并不在少数。
可即便如何出色,她们终也及不上宫里那些画工、绣娘。
那些事,宫里自有人会去做.”
皇后还道:“于后妃来说,最重要的是德行。
‘女子无才便是德’。
你虽才气不足,却知道处处与人为善。
且你性子贞静,处事稳重,待人温厚。
本宫相信,你定能够担起皇后之重任、定能做到母仪天下.”
“只不过,有一件事,本宫放心不下.”
皇后执过轻颦的手,语重心长道:“那便是你的性子。
你的性子太过倔强、执拗!对皇上也不够温顺。
若日后,你能够静心修持、平心养性,对皇上多些顺从,少些违逆。
本宫才可真的放心啊.”
轻颦心中这样窃窃回忆着,面上却不露声色。
朱棣见轻颦跪在地上,苦辞至此,且她严词诚恳、神态郑重,便知她是真心拒绝。
沉默良久后,朱棣亦释然了。
他长叹一声,扶起轻颦。
正色道:“也罢。
你既不愿做皇后,朕便自此不再立后.”
朱棣又向众人道:“如卿贵妃所言,皇后德行出众,无人能够与之并肩.”
他顿了顿,又对孙德全道:“传朕旨意,眼下六宫无主,由卿贵妃代管六宫之事.”
孙德全赶忙应道:“奴才即刻去传旨.”
“公公且慢.”
周才人喊住孙德全,不甘心道:“皇上,娴妃娘娘的荷包还未曾打开,里面不知装的是何物。
若娴妃娘娘的荷包内也是枚牡丹玉坠,倒寓意深远呢.”
“是啊.”
淑妃亦道:“娴妃与卿贵妃同日入宫,如今娴妃又育有公主,论行事为人,娴妃皆不在卿贵妃之下。
依臣妾看,卿贵妃素来与世无争,倒不及娴妃更懂这六宫之事.”
凌雪攥紧手里的荷包,心中暗暗打鼓。
听闻她们如此说,更觉整颗心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她蹙眉思索着,若不打开,白白让轻颦占了上风;若要打开,却又不知事先放在里面的那枚牡丹玉坠是否还在。
她仔细揣度着,并不言语。
朱棣忽的把目光投向凌雪,道:“娴妃,打开你手里的荷包,朕也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何物.”
凌雪看着朱棣,犹豫着,心内慌促不安。
她始终想不通,那枚麒麟玉坠明明已事先放到了轻颦的荷包里,怎会无端不翼而飞?她一面揣测着,一面打开了荷包,拿出了耳坠儿……那一刻,凌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叫做自掘坟墓。
她望着那枚麒麟玉坠,只觉它在阳光下无比晃眼。
众人见状,个个瞪圆了眼睛,惊呼不迭。
“怎会?!”凌雪自心底发出了这样一句惊叹!她甚至一度恐慌起来,怀疑是否有谁的魂灵在冥冥之中操纵了这一切。
不过,旋即她又暗自平复下心绪。
她望着朱棣,带着急切与恳求的语气,申辩道:“皇上,臣妾是寒儿的生母啊!”苗芙见状,早已慌了阵脚,只瑟缩在一旁,抖衣而颤。
周才人亦哆嗦着道:“是啊皇上,娴妃是小公主的生母,怎会与她相克呢。
如此妖言,不足为信的.”
朱棣打量着凌雪一行人,她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垂首不语。
他又看了看轻颦,轻颦也只低眉站着,神色自若。
朱棣负手踱着,仔细思量着近日之事。
忽的,他心下恍然大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凌雪虽一手设计了今日之事,却未料到,有人将计就计,反扳倒了她。
那人是谁?轻颦?还是另有他人?”朱棣暗自揣测着,思量着今日之事。
今日的事,不论是谁算计了谁,朱棣都已如那枚棋子一般被人摆弄了一番。
想及此,朱棣又气又恼,不由拉下脸,对凌雪道:“如你所言,宁可信其有!与寒儿所选耳坠儿一致者,便是刑亲克友之人.”
不由分说,朱棣便盯着凌雪厉声道:“既如此,朕便不宜再让寒儿留在你身旁。
从今日起,寒儿便交由卿贵妃教养。
你就待在自己宫里,安心静修吧。
日后,无朕的旨意,你也不必再随意走动了.”
“皇上不要啊!”凌雪急道:“臣妾是公主的生母,臣妾怎会与她相克呢?”“话是你说的,主意也是你出的.”
朱棣喝道:“朕看你是心存害人之心,故而才无事生非,弄出了这许多名堂来。
不想天意难违,你害人终害己。
如今,朕倒要看你如何收场?”凌
129章蓝田日暖玉生烟下